二十一: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_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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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二十一

  □□月份,法国的天气渐渐凉快下来,光洁的地面上有三两的泛黄的叶子。一个英俊的男人墓碑前整齐的摆着两束花。

  身穿黑色长裙,头戴黑纱的女人面容有些憔悴,即使是精致的妆容也挡不住红肿的双眼。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面容冷峻但也仍能看出双眼下的沉沉的痛意。

  “父亲,一直等到今天站在你您面前就是我要说,逃避了这么久,我还是要回去了,我知道您会支持我的。”楚垚南看着照片里的男人沉声道

  站在前面的胡雯瑾,先是一怔,随即有些疯狂的大笑起来,涂得鲜红的嘴唇咧的极大,配上苍白的脸色显得有些狰狞恐怖。“我留不住你父亲,如今也实在留不住你,这就是我选的好丈夫,我生的好儿子。”随后迈着有些踉跄的步子大笑着转身离开。

  看着已经走远的母亲,他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其实有了今天,多半还是她自找的,她给了他生命,却一直利用他,现如今,又想以爱的名义禁锢他了么,不可能了,不可能了,他不再是那个毫无反抗力的小男孩了!

  楚垚南站在墓碑前看着远去的黑色背影,半晌蹲下身,摸着墓碑上仍然意气风发的楚北的照片。

  爸爸,我努力的做一个听话孝顺的儿子,可发现这么多年了,还是做不到,我是不是也能体会到您当年的心情了呢?

  如果不迈出那一步,就算日后万千荣耀加身,我也终究会悔恨余生。

  这一天一早上就有些阴沉,大片灰色的云彩遮住本就不太充足的阳光。

  走在有些狭窄的小路上,四周都是高低不齐的树木,路有些不太好走,姜兮微跟在老人后面,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阿婆你回去吧,我能找到了。”姜兮微接过老人手中的篮子,强行扯出一个微笑,示意老人先走。

  老人三步两回头,浑浊的双眼有些费力的眯着。

  “阿婆,你放心吧,不用来找我,呆够了我自己就会回去的。”她清清淡淡的说

  深紫色运动服的女人长长的头发规规矩矩的在头顶盘成一个髻,一步步向更高的地方走去。林间有些静悄悄的,时不时传来三两声好听的鸟叫声。

  阿爸,对不起,微微现在才来看你。

  严冧早上起来下楼的时候,客厅里就是一派热闹,平时孟丽华的几个牌友一大早就带着礼物过来了,几个人都是贵妇的打扮,保养得宜的手上端着上好的茶具,坐在一块说着女人之间什么美容购物之类的话题。

  他今天在家,又没到生日宴的正点,难得穿的随意,跟几位长辈简单的问好后便随口问道,“爸呢。”

  “今天有事,最快也要中午回来。”孟丽华抬眼说

  严冧听着也就不再搭腔,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果然孟丽华打开笑的合不拢嘴又假意斥责,自己开公司那么辛苦还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做什么云云。

  “哎呀,这么色纯质净的祖母绿不多见呢,真是有心啊,”

  “快看看,很衬你的肤色呢。”

  “我们嫣儿没这么好的福气了,这小冧听说早就有合适的对象了是吧。”

  孟丽华听着大家的恭维,近日来让严冧气得够呛的事也消散了不少,当下更是眉开眼笑,刚要回答的时候,门铃倒是应景的响了。

  于是又卖弄关子的说:“说曹操,曹操就到,小冧快去开门。”

  他只好起身,打开门,池程程一袭深绿色的长裙,头发束起脖子上戴着一串成色极好的玛瑙。

  严冧手插在口袋,有些皱眉。

  “是阿姨邀请我来的。”池程程赶紧说道

  看见女人提着一个看似不小的盒子,严冧终是没说什么的侧开身。

  “就算你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可我还没同意分手。”池程程的态度是难得的强硬。

  “我说了这都不是你说的算。”严冧说着就利落的转身朝着客厅走去。

  池程程从来交际应酬方面的能力就是十成火候,不一会就把孟丽华和其他的几个夫人哄得眉开眼笑,一时间,客厅里倒是欢声笑语的十分热闹。

  如果是姜兮微那个笨蛋,说黄段子倒是有几分功力。他想着便不注意的勾起了嘴角。

  池程程斜眼看着男人好心情的样子,也是鼓足力气逗几个妇人的开心。

  严冧见孟丽华虽然一直亲亲热热的拉着池程程的手,可也未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也是难得安静的坐一会。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响,他站起身走到一旁的窗边,看到的正好是严家后院的小花园,天色有些阴沉,精神矍铄的老人拿着小铲子乐此不疲的给她那些花花草草松土施肥。

  “喂。”严冧接起电话。

  张明成有条不紊的把调查情况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昨天怎么不打给我。”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额,昨天您关机,我就…”

  “行了。”严冧挂了电话,随即看着沙发上坐着的打扮得体的池程程,眸光幽暗。

  总想着念着一点过去的情分,可时间长了,人心就变了,还变得这么不堪!

  可是他不知道,也许不堪的人心本就是如此,只是有些人能伪装的很好,让他今天才发现而已。

  张明晨拿着手机,想着严总刚才的语气,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不爱发火的大boss只要稍微动气,那气场就是让他腿软的。

  “我今天有急事,不能陪您了。”严冧走到孟丽华面前,又朝着几个夫人点头致歉就大步的出了门。

  孟丽华拍了拍脸上微笑瞬间凝滞的女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池程程点头便赶紧追了上去。

  严冧大步流星的向前走,背影高大伟岸。

  池程程在车库门前挡住了男人的车。

  “让开。”严冧动了动嘴唇。

  车前的女人像是没听到一样,纹丝不动。

  他皱着眉下了车,一把将挡在车前的女人甩到一旁,“池程程,你干的那些好事就真的以为天衣无缝么,非要我今天跟你算一算么。”声音冷的让人发寒。

  池程程欲说什么的嘴霍的就止住,眼神有些躲闪,但还是咬牙不认的说:“Lyle,你说什么。”

  “不知道吗,要我把教唆她人诽谤,跟踪并散布流言的证据摆在你面前吗?”他沉声说道

  池程程抓住严冧的胳膊,声音这时也透着慌乱和焦急。“严冧,你听我说…”

  “够了,池程程,这是我原谅你的最后一次。”然后猛地撤回胳膊,力道大的将女人扯得一个趔趄就跌坐在地上。

  然后看也不看地上的女人一眼,上车发动便利落的离开。

  池程程看着黑色的车子在面前平稳的驶过,脸色惨白,身体也剧烈的颤抖起来。

  严冧开车到姜家的时候,已经几近正午,但天空灰蒙蒙的,让人呼吸都感觉有些阻塞。

  朱漆色的门微微的合着,他推开门,院子里干净整齐,墙边种着一排红红黄黄的花,窗边晾着几件年轻女人的薄衫短袖,被风一吹来回的摆动。

  “阿婆”他扬声喊道。

  里屋的姜老太太听到门外的动静,收起手上一遍又一遍反复擦拭的相框,刚出了屋门,就看见高大的男人站在院子中央,冲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半山腰上的一大片空地,两座墓碑整齐的挨在一起,四周长满了青草,郁郁葱葱。周围满是高大的树木,枝繁叶茂,在风的吹动下有些沙沙的响着,像是唱着一首悲伤的赞歌。

  头发盘的一丝不苟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的女人,半跪在积的厚厚一层尘土的大理石面上,用篮子里的扫帚慢慢的清扫厚厚的土,然后拔去墓碑旁冒出的三三两两的杂草。

  姜兮微拍了拍身上的土,坐在墓碑前面已经打扫干净的大理石面上,拿出两束花,端端正正的摆在两个墓碑面前。

  阿爸,微微来看你了。

  照片上的男人并不是十分的额俊朗,但是有全天下最温暖的笑。她侧头看着旁边的照片上的女人,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女人那时候打扮的还不像她记忆中的那样光鲜时髦,但却是一样的年轻美丽。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她恨了这个女人这么多年,可今天一到这里。忽然觉得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她只是希望,在另一个世界,她能对阿爸好一点。

  天色随着时间比早上又沉了几分,风也大了一些,不一会就有丝丝的小雨随着风飘散下来,吹在女人的脸上有些凉凉的,冰凉冰凉的像是打在心上,从内到外的透着凉意。

  姜兮微整个人坐在凉凉的地上,直到这一刻才觉得紧绷的神经完全放松下来。眼睛里都是空洞的黑色,深不见底。整个人也好似被抽干了力气,没有一点生机。

  我从不对谁抱有过多的希望,我以为这样,最起码不会失望,可为什么人很努力很努力的活着,却总是在觉得快要接近光明的时候被狠狠的推入深渊,阿爸,阿妈,如果能一直在这里陪着你们,是不是就不用像这几年一样了,卑微而又脆弱的活着……

  姜兮微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在石面上,跟越来越大的雨滴混在一起……

  身上被不算大的雨淋得有些潮湿的男人到了半山腰,就看见不远处的女人坐在石面上,双腿微微的蜷起,脸垂的低低的,深深地埋在手肘里,昏暗的天色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吞噬进无尽的黑暗中。

  严冧的拳头攥的紧紧的,看着那么脆弱的姜兮微,心脏好像被一双手狠狠的攥住,揉成了一团。

  肩膀不停的抽搐的姜兮微猛地被一股蛮力拽起,踢翻了一旁孤零零的编织竹篮。

  她抬起一张眼睛鼻头都通红的脸。

  就看见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沉着一张脸,声音低沉的说:“回家。”

  她大力的甩开他箍住手腕的手,有些冷漠的别过脸说:“你来干什么,不用你管。”

  严冧却固执的拉着她明显颤抖不已的身体,越来越大的雨水顺着男人微长的鬓发划过脸际滴入脖颈,而他只是固执的说:“回家。”

  姜兮微用力的往后挣了挣却无果,终于泪水滂沱的在雨中大喊:“家在哪里,三年前你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她的眼睛憋得通红,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盘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一缕缕的掉下来,雨水顺着发尖滴答滴答的流下来。

  下一秒严冧却紧紧地把女人抱在怀里束在胸前,眼睛也是通红的,发狠一样的吼道:“我他-妈以为你走了。”随后狠狠的箍住挣脱不停的女人。

  半晌声音又弱了下来,头靠在她湿漉漉的肩头,声音也带着不易觉察的颤抖,“你走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声音里都是难以言喻的悲伤。

  “你走,你走,我一点也不需要别人,一点也不需要你。”她全身湿透,身上也沾着泥土,但情绪却好像突然塌了方的山体,十分激动的捶打着力道吓人的男人。

  严冧不动分毫,过了半晌,等怀里的人安静下来,只是低低的啜泣时,他才哑着嗓子说:“你在这里,我哪里也不会去。”

  有些好似温热的液体顺着姜兮微的脖颈流了下来,但她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一些别的什么…

  雨越下越大,旁边地面上的小草挂着雨滴东倒西歪,周围全是雨水啪啪的拍在树叶上的声音。

  挣扎不断的女人慢慢的安静下来,在一片雨布中,两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狼狈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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