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暴露
“禀皇上，太医院只说静养，太后娘娘让后宫妃子轮流侍疾。德妃娘娘心里有愧，故而日日都去。”
“德妃心里有愧？”
“娘娘觉得太后这病是被她气出来的。”小德子说完小心翼翼瞄了瞄皇上。
皇上理了理衣袖，站起身道：“摆驾慈宁宫。”
慈宁宫
“哎哟，我这脚好像又抽筋了。”太后正坐在床上喝着参汤。
“臣妾帮您按按就好。”德妃温婉笑着，双手在炭炉上方捂热了，便伸进被子帮太后按脚。
“辛苦你了，德妃，哀家这几天全靠你照顾。”
“是呢，德妃妹妹孝心可嘉，连臣妾都自叹不如。”王淑妃感慨道，她也没有离开。知道皇上对自己冷淡，太后这里更加要尽心。
“皇上驾到。”一声唱呵后，皇上已经走了进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
“儿子给母后请安。”
“免了。皇帝，听德妃说你一直忙于边疆之事，怎么，今日倒有空来看哀家了？”太后似笑非笑地说。
“听闻母后玉体欠安，那些太医院的只说静养。朕想着，若是再看不好母后的病，所幸把他们都斩了吧。”皇上严肃道。
“这倒不必，只是风寒久病不愈导致，哀家再躺个几日便好。”
“朕有事与母后单独说，你们跪安吧。”
“臣妾告退。”德妃和淑妃双双退下。
“皇帝，想与哀家说什么？”
“上次朕拿给母后看的名册，母后还记得吗？”
太后一听，眼神凌厉起来，“你想干什么？王家是哀家的娘家，也是你的外祖家，难道你忍心将它连根拔起？”
皇上走近床榻前，在太后耳边轻声说：“朕想告诉母后，父皇在世时就想处置王家了，怕王家做大利用外戚之名为非作歹，果然如他所料，如今的王家富可敌国，又有母后您的照应，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当年你坐上皇位，王家可是出了不少力的。”
“朕感念太后娘家的从龙之功，给的已经不少了，多少事情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是有人残害朕的皇储，朕也忍着，请问母后，朕还要忍到何时？”皇上走到内室门口回首看着太后。
“皇帝这是何意？要处置王家？”
皇上神秘一笑，“时机未到。但是朕希望，太后和王家都可以见好就收，别再得寸进尺。朕知道，朕并不是母后您的亲儿子，所以母后对王家比对朕要真心的多，亲近的多。”说完便大步流星离去。
太后手捂着胸口，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不能再继续装病了。
“太后，您没事吧？”王嬷嬷进来扶住她。
“过个三日就宣布哀家已痊愈，再招安乐侯夫人进宫来见我。”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三日后，太后的病痊愈了，后宫众妃也算松了口气。
腊月底，丞相府又收到宫里赐下的一些赏赐，原来是奖赏静姝那日进宫为太后把脉开方的。而田氏也解除了禁足，喜气洋洋地准备府邸过年的大小事务。
“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大年初一就要进宫朝拜，这就差几天了。”田氏在东跨院大堂之中坐着，蔡姨娘正跟她交接这两个月的大小事务。
“夫人莫急，赶得及的。奴婢早将料子一应备齐，让司衣坊去做了，他们说快过年了，生意单子多，再过三日便能送来。”
田氏点头，拍拍蔡姨娘的手，“我这些日子在院子里想了许久，以前多有对不住，亏得你不计前嫌，这两月细心照顾这一大家子。”
“夫人言重了，这是奴婢的荣幸，您不怪奴婢逾矩就行。”
二人你来我往，表面看上去一片和谐，蔡姨娘心里明镜似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田氏表面上越是客气，自己越要小心。
这天，静姝用完午膳又带上墨竹，两人乔装去了青雉雅阁。
“老奴见过大小姐。”马掌柜在三楼包间向静姝禀报本月的盈利。
“对了，那事查得怎么样？”
“禀告主子，老奴取用了柜上五千两白银去请暗影门查李太医之事。暗影门将李太医的来历都查清了，您请看。”马掌柜拿出一个信封。
静姝打开信封，取出信纸看了。李太医原名李玮清，家里远在迟州芒河县，十五年前，迟州洪灾，李玮清从那里逃荒到京城，家里人全部死于洪灾，而他自己则是靠着仁耀堂的接济，苦读医术考上的太医。
“主子，可有不妥？”
静姝拿着这纸张看了许久，“没有什么不妥，但我还是觉得可疑，都说他医术尚可，似乎在他手上死去的人也不多，但恰恰就有我的生母。还有我那唐府庶弟，差点因为他的误诊也丧了命。巧就巧在，这二人都应该算是田氏所不喜的人吧。”马掌柜沉默一会儿道，“如果主子对暗影门的调查不满意，可以不付那五千两银子，或者只付一半。”
“还能这样？他们不会来追杀我吧？”
“不会，暗影门的江湖规矩，若是查得不对或者暗杀任务失败，他们会退银子。”
“我只是觉得这个李太医的身份还是不对，可能哪里出了错，但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他藏得很深。”静姝皱眉道。
“既如此，老奴就回复暗影门，主子您对此次调查不甚满意。”
静姝稍做逗留，就带着墨竹回府。
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雷震霆身边的暗卫，立即跟上。
“主子，有人一直跟着我们的马车。”赶车的车夫是淮远山庄里的老人，静姝特意弄进唐府里为自己赶车的。
“绕城走，四处逛逛，甩开他们。”
“是，主子。”
两个时辰之后，静姝跟墨竹先是去蓬莱客栈把租来的马车退了，又换下男装，洗干净脸，穿上来时的衣裳，坐进唐府马车走了。
雷王府书房
“世子，我们的人跟踪了那个姜公子一段路，被他甩了。”追风如实禀报。
“你们现在的办事效率是越来越差了。”雷震霆坐在桌前，看着地图。
“世子，另一路人马在蓬莱客栈监视许久，发现那个姜公子不知何时进来的，却能知道他何时走的。而且每次那位姜公子出现时，唐大小姐居然也会出现，只不过他们是分开出现的。”
“继续说。”
“所以属下认为，这个姜公子其实就是唐大小姐，唐大小姐的易容术应该不错。”追风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有一次她们与我们擦肩而过，属下闻到了一股清新皂角味道，是从那个随从身上散发出来的，属下想起来是那日，马车被劫后，车厢中被发现的衣角布料的味道。”
“嗯，有道理。”雷震霆点头。
“据属下观察，这位唐大小姐身边的那个小丫头的身形与姜公子身边那个矮小的中年大叔的身形一般大小，况且那位大叔虽是脸上邋遢有斑点，脖子肌肤却是细腻光滑。”
雷震霆笑道，“分析得不错，有进步，本世子也想到这一层了。哎，你对女人的肌肤颇有研究嘛。”
追风低头道，“呃，属下，属下从没去过那种地方，只是观察，观察而已。”
“哈哈哈，害羞什么，等以后本世子定会给你找个好姑娘伺候你。”
大年初一，京中凡四品及以上官员和勋贵世家必须携带家属进宫朝贺新年。像田氏这样的一品夫人，还要带着嫡女去给太后、后妃请安，请安过后，众人再齐聚卧龙殿。
一番繁琐的朝拜礼仪过后，大家总算在盘龙殿落座了。静姝看到“久病不愈”的太后面色红润地坐在了皇上身边，虽然还是笑意不达眼底的笑着，总算让她松了口气，这个磨人的老太太终于不装病折腾人了。
德妃看到静姝望过来，冲她笑了笑。静姝暗想，怪不得皇上喜欢自家姨母，笑起来如阳光般温暖的女人最是温柔小意的吧。
午膳是宫里御膳房准备的，菜式复杂多样、色香味俱佳。膳毕，大家就三三两两或去逛御花园或去侧殿休息，无人敢走远，毕竟上次可是发生过落水的事。
“静姝。”孟芊芊特地赶来，笑得一脸灿烂。
“哎哎，你别说话，我先让静姝猜猜，芊芊有什么重大好消息。”平阳也来了，拉住孟芊芊。
静姝仔细打量着孟芊芊，她的眼睛不再像平时那样茫然地看着前方，眼睛里流光溢彩，甚至在日光下，静姝可以看见自己的倒影。
“你能看见了，是不是？”静姝惊喜地问。
孟芊芊点头，“是，多谢你了。我父亲母亲说，改日要到你府上亲自道谢。”
“快，让我看看。”黄玥樱也凑上来拉着孟芊芊瞧。
周围的世家千金越聚越多。
“恭喜孟大小姐。”
“唐大小姐果然医术了得。”
“恭喜孟姐姐了。”
“太好了，以后我就能给你下帖子，找你玩了。”
唐静云听着众人对静姝的夸奖，心里却不是滋味，曾几何时，自己是众星捧月的对象，怎么现在全变了。
芙阳郡主也被解除了禁足，见这里一群人欢呼雀跃，便加入进来，“哟，什么大喜事，一群千金小姐疯癫癫的，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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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心里有愧？”
“娘娘觉得太后这病是被她气出来的。”小德子说完小心翼翼瞄了瞄皇上。
皇上理了理衣袖，站起身道：“摆驾慈宁宫。”
慈宁宫
“哎哟，我这脚好像又抽筋了。”太后正坐在床上喝着参汤。
“臣妾帮您按按就好。”德妃温婉笑着，双手在炭炉上方捂热了，便伸进被子帮太后按脚。
“辛苦你了，德妃，哀家这几天全靠你照顾。”
“是呢，德妃妹妹孝心可嘉，连臣妾都自叹不如。”王淑妃感慨道，她也没有离开。知道皇上对自己冷淡，太后这里更加要尽心。
“皇上驾到。”一声唱呵后，皇上已经走了进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
“儿子给母后请安。”
“免了。皇帝，听德妃说你一直忙于边疆之事，怎么，今日倒有空来看哀家了？”太后似笑非笑地说。
“听闻母后玉体欠安，那些太医院的只说静养。朕想着，若是再看不好母后的病，所幸把他们都斩了吧。”皇上严肃道。
“这倒不必，只是风寒久病不愈导致，哀家再躺个几日便好。”
“朕有事与母后单独说，你们跪安吧。”
“臣妾告退。”德妃和淑妃双双退下。
“皇帝，想与哀家说什么？”
“上次朕拿给母后看的名册，母后还记得吗？”
太后一听，眼神凌厉起来，“你想干什么？王家是哀家的娘家，也是你的外祖家，难道你忍心将它连根拔起？”
皇上走近床榻前，在太后耳边轻声说：“朕想告诉母后，父皇在世时就想处置王家了，怕王家做大利用外戚之名为非作歹，果然如他所料，如今的王家富可敌国，又有母后您的照应，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当年你坐上皇位，王家可是出了不少力的。”
“朕感念太后娘家的从龙之功，给的已经不少了，多少事情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是有人残害朕的皇储，朕也忍着，请问母后，朕还要忍到何时？”皇上走到内室门口回首看着太后。
“皇帝这是何意？要处置王家？”
皇上神秘一笑，“时机未到。但是朕希望，太后和王家都可以见好就收，别再得寸进尺。朕知道，朕并不是母后您的亲儿子，所以母后对王家比对朕要真心的多，亲近的多。”说完便大步流星离去。
太后手捂着胸口，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不能再继续装病了。
“太后，您没事吧？”王嬷嬷进来扶住她。
“过个三日就宣布哀家已痊愈，再招安乐侯夫人进宫来见我。”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三日后，太后的病痊愈了，后宫众妃也算松了口气。
腊月底，丞相府又收到宫里赐下的一些赏赐，原来是奖赏静姝那日进宫为太后把脉开方的。而田氏也解除了禁足，喜气洋洋地准备府邸过年的大小事务。
“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大年初一就要进宫朝拜，这就差几天了。”田氏在东跨院大堂之中坐着，蔡姨娘正跟她交接这两个月的大小事务。
“夫人莫急，赶得及的。奴婢早将料子一应备齐，让司衣坊去做了，他们说快过年了，生意单子多，再过三日便能送来。”
田氏点头，拍拍蔡姨娘的手，“我这些日子在院子里想了许久，以前多有对不住，亏得你不计前嫌，这两月细心照顾这一大家子。”
“夫人言重了，这是奴婢的荣幸，您不怪奴婢逾矩就行。”
二人你来我往，表面看上去一片和谐，蔡姨娘心里明镜似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田氏表面上越是客气，自己越要小心。
这天，静姝用完午膳又带上墨竹，两人乔装去了青雉雅阁。
“老奴见过大小姐。”马掌柜在三楼包间向静姝禀报本月的盈利。
“对了，那事查得怎么样？”
“禀告主子，老奴取用了柜上五千两白银去请暗影门查李太医之事。暗影门将李太医的来历都查清了，您请看。”马掌柜拿出一个信封。
静姝打开信封，取出信纸看了。李太医原名李玮清，家里远在迟州芒河县，十五年前，迟州洪灾，李玮清从那里逃荒到京城，家里人全部死于洪灾，而他自己则是靠着仁耀堂的接济，苦读医术考上的太医。
“主子，可有不妥？”
静姝拿着这纸张看了许久，“没有什么不妥，但我还是觉得可疑，都说他医术尚可，似乎在他手上死去的人也不多，但恰恰就有我的生母。还有我那唐府庶弟，差点因为他的误诊也丧了命。巧就巧在，这二人都应该算是田氏所不喜的人吧。”马掌柜沉默一会儿道，“如果主子对暗影门的调查不满意，可以不付那五千两银子，或者只付一半。”
“还能这样？他们不会来追杀我吧？”
“不会，暗影门的江湖规矩，若是查得不对或者暗杀任务失败，他们会退银子。”
“我只是觉得这个李太医的身份还是不对，可能哪里出了错，但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他藏得很深。”静姝皱眉道。
“既如此，老奴就回复暗影门，主子您对此次调查不甚满意。”
静姝稍做逗留，就带着墨竹回府。
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雷震霆身边的暗卫，立即跟上。
“主子，有人一直跟着我们的马车。”赶车的车夫是淮远山庄里的老人，静姝特意弄进唐府里为自己赶车的。
“绕城走，四处逛逛，甩开他们。”
“是，主子。”
两个时辰之后，静姝跟墨竹先是去蓬莱客栈把租来的马车退了，又换下男装，洗干净脸，穿上来时的衣裳，坐进唐府马车走了。
雷王府书房
“世子，我们的人跟踪了那个姜公子一段路，被他甩了。”追风如实禀报。
“你们现在的办事效率是越来越差了。”雷震霆坐在桌前，看着地图。
“世子，另一路人马在蓬莱客栈监视许久，发现那个姜公子不知何时进来的，却能知道他何时走的。而且每次那位姜公子出现时，唐大小姐居然也会出现，只不过他们是分开出现的。”
“继续说。”
“所以属下认为，这个姜公子其实就是唐大小姐，唐大小姐的易容术应该不错。”追风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有一次她们与我们擦肩而过，属下闻到了一股清新皂角味道，是从那个随从身上散发出来的，属下想起来是那日，马车被劫后，车厢中被发现的衣角布料的味道。”
“嗯，有道理。”雷震霆点头。
“据属下观察，这位唐大小姐身边的那个小丫头的身形与姜公子身边那个矮小的中年大叔的身形一般大小，况且那位大叔虽是脸上邋遢有斑点，脖子肌肤却是细腻光滑。”
雷震霆笑道，“分析得不错，有进步，本世子也想到这一层了。哎，你对女人的肌肤颇有研究嘛。”
追风低头道，“呃，属下，属下从没去过那种地方，只是观察，观察而已。”
“哈哈哈，害羞什么，等以后本世子定会给你找个好姑娘伺候你。”
大年初一，京中凡四品及以上官员和勋贵世家必须携带家属进宫朝贺新年。像田氏这样的一品夫人，还要带着嫡女去给太后、后妃请安，请安过后，众人再齐聚卧龙殿。
一番繁琐的朝拜礼仪过后，大家总算在盘龙殿落座了。静姝看到“久病不愈”的太后面色红润地坐在了皇上身边，虽然还是笑意不达眼底的笑着，总算让她松了口气，这个磨人的老太太终于不装病折腾人了。
德妃看到静姝望过来，冲她笑了笑。静姝暗想，怪不得皇上喜欢自家姨母，笑起来如阳光般温暖的女人最是温柔小意的吧。
午膳是宫里御膳房准备的，菜式复杂多样、色香味俱佳。膳毕，大家就三三两两或去逛御花园或去侧殿休息，无人敢走远，毕竟上次可是发生过落水的事。
“静姝。”孟芊芊特地赶来，笑得一脸灿烂。
“哎哎，你别说话，我先让静姝猜猜，芊芊有什么重大好消息。”平阳也来了，拉住孟芊芊。
静姝仔细打量着孟芊芊，她的眼睛不再像平时那样茫然地看着前方，眼睛里流光溢彩，甚至在日光下，静姝可以看见自己的倒影。
“你能看见了，是不是？”静姝惊喜地问。
孟芊芊点头，“是，多谢你了。我父亲母亲说，改日要到你府上亲自道谢。”
“快，让我看看。”黄玥樱也凑上来拉着孟芊芊瞧。
周围的世家千金越聚越多。
“恭喜孟大小姐。”
“唐大小姐果然医术了得。”
“恭喜孟姐姐了。”
“太好了，以后我就能给你下帖子，找你玩了。”
唐静云听着众人对静姝的夸奖，心里却不是滋味，曾几何时，自己是众星捧月的对象，怎么现在全变了。
芙阳郡主也被解除了禁足，见这里一群人欢呼雀跃，便加入进来，“哟，什么大喜事，一群千金小姐疯癫癫的，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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