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探子
第一百一十章探子
看着东方玉儿激动的神情，沈浩心头微微发颤。
到底要不要告诉她事实的真相？
诚然，就目前秦家的情况来说，让这个秘密继续隐瞒下去，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甚至包括东方玉儿本人，以及在她肚子里的孩子。
有时候做人糊涂一点，生活或许会少掉许多烦恼。
可是这样做，对东方玉儿又明显不公平，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力，她也有知道真相后，选择留在秦家，或者就此分道扬镳的权力。
一个处理不好，他可就成了秦家的罪人。
沈浩犹豫道：“玉儿姐姐，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当年为什么会愿意嫁给大哥？”
作为青木城城主的亲妹妹，当年想要通过她攀上“东炎”这朵高枝的人不计其数，恐怕上门提亲的人都能把门槛挤破。而那时候的秦家日渐式微，秦俊南又尚未崛起，若以一个旁观者的眼光看来，嫁入秦家未必算得上是一个好的抉择。
东方玉儿眼底流转着温柔，像是一夕之间又回到充满憧憬的少女时代：“因为我喜欢他。其实许多年前我与他就已经相识，或许在许多人看来，他这个人死板无趣，不苟言笑，和他在一起势必要整天面对着一张沉闷的脸。可是我看得出来，他的内心有着属于他的独特的热情，只是不善于表现出来而已。”
“而且，我知道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和那些心浮气躁的贵族公子不一样。嫁给他的话，他一定会真心实意地待我，愿意和我分享他的所有。所以当年秦家向我哥哥提亲的时候，我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事实证明，我没有看走眼，这两年来，他是真的很爱我，也很尊重我。如果不是这两日他频繁在梦境中呼喊胡以烟的名字，我真的以为，我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人。”
沈浩舔了舔嘴唇，忐忑地问道：“那你……介意他的过去吗？”
“我也不知道。”东方玉儿轻轻抚摸着小腹，眼神中透露着迷茫，自嘲地笑了笑，“要是在两年前，我知道他心中还装着别的女人，恐怕早就已经大发雷霆。没想到这次，我居然能将这事压在心头。真不知该不该为我自己感到自豪。”
“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的话，那倒不是什么问题。虽然我不知道大哥为什么出现这种状况，但他现在爱的人，应该只有你。”沈浩道，“噬心狐对记忆的封印是很牢固的，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找回记忆，无异于痴人说梦。”
对此，他深有体会。当初他能找回被胡以烟抹除的记忆，完全是因为胡以烟的诅咒判定已经生效，要他在新婚之夜杀死秦俊南，所以诅咒带来的负面影响得以消除。但是秦守义不一样，胡以烟抹消他的记忆，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彻底遗忘。如果没有胡以烟本人操作，或是遇到其它大机缘，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想起当初的事。
“果然是这样……”东方玉儿喃喃道，“当年他和胡以烟才是一对，我才是突然介入的第三者。因为我，他们才不得不彼此分离。难怪后来爸爸极力阻挠我们追究此事，恐怕他用了些不怎么光彩的手段，让胡以烟主动抹消了他的记忆。”
东方玉儿惨然道：“这么说来，我被胡以烟坏掉第一个孩子，也是老天给我的报应。”
“那件事是一个意外。”沈浩慌忙解释道，“当初胡以烟也不知道你已经怀有身孕，否则，她应该不至于……”
东方玉儿摆摆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玉儿姐姐，我……”沈浩干巴巴地看着东方玉儿，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任谁知道这样的事实真相，恐怕心里都不会好受。换做他自己，大概会选择当场离开秦家，眼不见为净吧。
“不用担心，我已经没事了。”东方玉儿俏皮地冲他眨眨眼，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够了。至少我知道，他的确是我心中那个重情重义的秦守义，而不是个见利忘义的渣男。”
沈浩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被耍了的感觉，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哭、该笑还是该怒。
“好啦好啦，别生气，一会儿姐姐请你多吃两只龅牙兔好不好？”东方玉儿笑吟吟地说，“听二弟说你最喜欢吃红烧龅牙兔，我家的厨子虽然手艺不如他，不过也有他的一番特色哦。”
沈浩无奈地撇撇嘴道：“我现在不喜欢吃龅牙兔了。”
算了，既然东方玉儿本人都不愿再继续纠缠下去，他又何必再去探求她内心真正的答案。生活总要继续下去，揣着明白装糊涂，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好好好，我这就去吩咐厨房，不用准备龅牙兔了。”东方玉儿起身道，“爸爸妈妈差不多也该到了，我们出去吧。”她拉开房门，回头冲沈浩竖起一根指头，神神秘秘地说：“还有，这件事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就不用告诉你大哥了。好不好？”
“好。”沈浩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嘀咕道，“你都不介意，我还能说什么。”
两人刚踏出房门，迎头便撞见一名丫鬟飞也似地跑过来，险些和东方玉儿撞个满怀。
“怎么回事？”东方玉儿本能地护住小腹避让开来人，不悦道，“你这鬼丫头，怎么毛毛躁躁的，出什么事了吗？”
“对不起大夫人，见过二夫人。”丫鬟慌忙向两人行礼道歉。
沈浩龇了龇牙，总算忍住没跟这丫头理论几句。
丫鬟急匆匆地说：“两位夫人，老爷和老夫人已经到了，此刻正在大厅里……”
她左右环顾了一圈，凑到东方玉儿跟前，压低声音说：“正在大厅里审问一个卖水果的小贩，说是刚抓到的探子。”
“探子？什么探子？”东方玉儿问道。
丫鬟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老爷说是在城主府门口抓到的。”
东方玉儿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你去帮我把屋里收拾收拾，刚刚动了些东西，有些凌乱。”
“是。”丫鬟鞠躬退进卧室。
东方玉儿朝沈浩挤挤眼道：“让你见笑了，你可能不记得了，她叫春梅，是我的陪嫁丫鬟，平时就是毛手毛脚的，屡教不改。我们走吧，去看看老爷子又在玩什么新花样。”
看来他这位大嫂对秦守义的父亲同样没什么好感。
两人还没走到大厅，就听见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城主老爷，小人真是冤枉啊！小人只是个卖青木果的，想着城主府附近人多，可以快些把果子卖完，好买糖果回家哄孩子，可不是什么奸细啊！请老爷明鉴！”
大厅里传来秦立冷冰冰的声音：“你们两兄弟怎么看？”
秦守义老老实实地回答：“爸爸，我实在看不出他像是个探子。”
南宫渊的声音中也透露着不确定：“只看外表的话，我也看不出什么。”
沈浩拐过门角，终于看清了大厅里的状况。
一名农夫打扮的中年男子正跪在地上哭喊冤枉，身边放着两筐扁担挑起的青木果。秦立高坐在主席位，盯着农夫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冰凉，他的身边站着满目担忧之色的孟秀云。南宫渊和秦守义则垂手立在另一边，默默地打量着农夫。
听见秦守义和南宫渊否定的回答后，农夫哭得更大声了：“老爷明鉴，小人真不是什么探子！求老爷开开恩，放过小人吧，这两担青木果就算小人孝敬老爷们的。”
“你们真是让我失望。”秦立摇摇头，淡淡地说，“守义也就罢了，这人伪装得确实巧妙，我也不指望你看得出来。没想到连俊南你也分辨不出，你们让我怎么放心把风雷城交给你们。”
秦守义和南宫渊默然不语。
沈浩低声询问：“玉儿姐姐，你看那人像奸细吗？”
东方玉儿小声回道：“我也看不出来。不过既然老爷子说他是奸细，那他就一定是。”
沈浩轻轻颔首。他虽然不喜欢这位老城主，但也不得不承认，就某些旁门左道而言，这位老城主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连能分辨常人谎言的胡以烟都被他骗得团团转。
秦立从座位上起身，走到那名农夫跟前，弯腰捡起一颗青木果，放在手心里仔细查看，同时冷冷地说：“不错，想必你们的组织有一套非常完善的培训系统，可以培养不同种类的探子。包括像你这样没有半点灵魂之力，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个普通人的奸细。”
“但是很可惜，你遇上了我。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撒谎。”
因为，他才是这个世界中，最会撒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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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东方玉儿激动的神情，沈浩心头微微发颤。
到底要不要告诉她事实的真相？
诚然，就目前秦家的情况来说，让这个秘密继续隐瞒下去，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甚至包括东方玉儿本人，以及在她肚子里的孩子。
有时候做人糊涂一点，生活或许会少掉许多烦恼。
可是这样做，对东方玉儿又明显不公平，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力，她也有知道真相后，选择留在秦家，或者就此分道扬镳的权力。
一个处理不好，他可就成了秦家的罪人。
沈浩犹豫道：“玉儿姐姐，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当年为什么会愿意嫁给大哥？”
作为青木城城主的亲妹妹，当年想要通过她攀上“东炎”这朵高枝的人不计其数，恐怕上门提亲的人都能把门槛挤破。而那时候的秦家日渐式微，秦俊南又尚未崛起，若以一个旁观者的眼光看来，嫁入秦家未必算得上是一个好的抉择。
东方玉儿眼底流转着温柔，像是一夕之间又回到充满憧憬的少女时代：“因为我喜欢他。其实许多年前我与他就已经相识，或许在许多人看来，他这个人死板无趣，不苟言笑，和他在一起势必要整天面对着一张沉闷的脸。可是我看得出来，他的内心有着属于他的独特的热情，只是不善于表现出来而已。”
“而且，我知道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和那些心浮气躁的贵族公子不一样。嫁给他的话，他一定会真心实意地待我，愿意和我分享他的所有。所以当年秦家向我哥哥提亲的时候，我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事实证明，我没有看走眼，这两年来，他是真的很爱我，也很尊重我。如果不是这两日他频繁在梦境中呼喊胡以烟的名字，我真的以为，我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人。”
沈浩舔了舔嘴唇，忐忑地问道：“那你……介意他的过去吗？”
“我也不知道。”东方玉儿轻轻抚摸着小腹，眼神中透露着迷茫，自嘲地笑了笑，“要是在两年前，我知道他心中还装着别的女人，恐怕早就已经大发雷霆。没想到这次，我居然能将这事压在心头。真不知该不该为我自己感到自豪。”
“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的话，那倒不是什么问题。虽然我不知道大哥为什么出现这种状况，但他现在爱的人，应该只有你。”沈浩道，“噬心狐对记忆的封印是很牢固的，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找回记忆，无异于痴人说梦。”
对此，他深有体会。当初他能找回被胡以烟抹除的记忆，完全是因为胡以烟的诅咒判定已经生效，要他在新婚之夜杀死秦俊南，所以诅咒带来的负面影响得以消除。但是秦守义不一样，胡以烟抹消他的记忆，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彻底遗忘。如果没有胡以烟本人操作，或是遇到其它大机缘，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想起当初的事。
“果然是这样……”东方玉儿喃喃道，“当年他和胡以烟才是一对，我才是突然介入的第三者。因为我，他们才不得不彼此分离。难怪后来爸爸极力阻挠我们追究此事，恐怕他用了些不怎么光彩的手段，让胡以烟主动抹消了他的记忆。”
东方玉儿惨然道：“这么说来，我被胡以烟坏掉第一个孩子，也是老天给我的报应。”
“那件事是一个意外。”沈浩慌忙解释道，“当初胡以烟也不知道你已经怀有身孕，否则，她应该不至于……”
东方玉儿摆摆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玉儿姐姐，我……”沈浩干巴巴地看着东方玉儿，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任谁知道这样的事实真相，恐怕心里都不会好受。换做他自己，大概会选择当场离开秦家，眼不见为净吧。
“不用担心，我已经没事了。”东方玉儿俏皮地冲他眨眨眼，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够了。至少我知道，他的确是我心中那个重情重义的秦守义，而不是个见利忘义的渣男。”
沈浩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被耍了的感觉，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哭、该笑还是该怒。
“好啦好啦，别生气，一会儿姐姐请你多吃两只龅牙兔好不好？”东方玉儿笑吟吟地说，“听二弟说你最喜欢吃红烧龅牙兔，我家的厨子虽然手艺不如他，不过也有他的一番特色哦。”
沈浩无奈地撇撇嘴道：“我现在不喜欢吃龅牙兔了。”
算了，既然东方玉儿本人都不愿再继续纠缠下去，他又何必再去探求她内心真正的答案。生活总要继续下去，揣着明白装糊涂，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好好好，我这就去吩咐厨房，不用准备龅牙兔了。”东方玉儿起身道，“爸爸妈妈差不多也该到了，我们出去吧。”她拉开房门，回头冲沈浩竖起一根指头，神神秘秘地说：“还有，这件事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就不用告诉你大哥了。好不好？”
“好。”沈浩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嘀咕道，“你都不介意，我还能说什么。”
两人刚踏出房门，迎头便撞见一名丫鬟飞也似地跑过来，险些和东方玉儿撞个满怀。
“怎么回事？”东方玉儿本能地护住小腹避让开来人，不悦道，“你这鬼丫头，怎么毛毛躁躁的，出什么事了吗？”
“对不起大夫人，见过二夫人。”丫鬟慌忙向两人行礼道歉。
沈浩龇了龇牙，总算忍住没跟这丫头理论几句。
丫鬟急匆匆地说：“两位夫人，老爷和老夫人已经到了，此刻正在大厅里……”
她左右环顾了一圈，凑到东方玉儿跟前，压低声音说：“正在大厅里审问一个卖水果的小贩，说是刚抓到的探子。”
“探子？什么探子？”东方玉儿问道。
丫鬟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老爷说是在城主府门口抓到的。”
东方玉儿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你去帮我把屋里收拾收拾，刚刚动了些东西，有些凌乱。”
“是。”丫鬟鞠躬退进卧室。
东方玉儿朝沈浩挤挤眼道：“让你见笑了，你可能不记得了，她叫春梅，是我的陪嫁丫鬟，平时就是毛手毛脚的，屡教不改。我们走吧，去看看老爷子又在玩什么新花样。”
看来他这位大嫂对秦守义的父亲同样没什么好感。
两人还没走到大厅，就听见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城主老爷，小人真是冤枉啊！小人只是个卖青木果的，想着城主府附近人多，可以快些把果子卖完，好买糖果回家哄孩子，可不是什么奸细啊！请老爷明鉴！”
大厅里传来秦立冷冰冰的声音：“你们两兄弟怎么看？”
秦守义老老实实地回答：“爸爸，我实在看不出他像是个探子。”
南宫渊的声音中也透露着不确定：“只看外表的话，我也看不出什么。”
沈浩拐过门角，终于看清了大厅里的状况。
一名农夫打扮的中年男子正跪在地上哭喊冤枉，身边放着两筐扁担挑起的青木果。秦立高坐在主席位，盯着农夫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冰凉，他的身边站着满目担忧之色的孟秀云。南宫渊和秦守义则垂手立在另一边，默默地打量着农夫。
听见秦守义和南宫渊否定的回答后，农夫哭得更大声了：“老爷明鉴，小人真不是什么探子！求老爷开开恩，放过小人吧，这两担青木果就算小人孝敬老爷们的。”
“你们真是让我失望。”秦立摇摇头，淡淡地说，“守义也就罢了，这人伪装得确实巧妙，我也不指望你看得出来。没想到连俊南你也分辨不出，你们让我怎么放心把风雷城交给你们。”
秦守义和南宫渊默然不语。
沈浩低声询问：“玉儿姐姐，你看那人像奸细吗？”
东方玉儿小声回道：“我也看不出来。不过既然老爷子说他是奸细，那他就一定是。”
沈浩轻轻颔首。他虽然不喜欢这位老城主，但也不得不承认，就某些旁门左道而言，这位老城主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连能分辨常人谎言的胡以烟都被他骗得团团转。
秦立从座位上起身，走到那名农夫跟前，弯腰捡起一颗青木果，放在手心里仔细查看，同时冷冷地说：“不错，想必你们的组织有一套非常完善的培训系统，可以培养不同种类的探子。包括像你这样没有半点灵魂之力，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个普通人的奸细。”
“但是很可惜，你遇上了我。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撒谎。”
因为，他才是这个世界中，最会撒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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