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 167 章(捉虫)_在乡下当半仙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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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第 167 章(捉虫)

  小小的台阶上,两个小姑娘头凑着头,开开心心地分享好吃的,说的还是开心的事。

  突然,江宝珠好像想到了什么,急急咽下了最后一口三明治,转头就去摇潘垚。

  “土土,你说,小良变得聪明了,会不会、会不会是有别的东西穿他身子里了”

  东西这一词,江宝珠特特压低了声音。

  “他还是不是小良弟弟了”

  瞅着江宝珠瞪得圆乎的眼睛,潘垚忍不住刮了下江宝珠的鼻子。

  “不会。”

  “放心,他还是你的小良弟弟,如假包换。”

  江宝珠皱着鼻子摆了摆脑袋,伺机伸出手,一副想要朝潘垚挠回去的架势。

  潘垚瞪眼,手中拿着汽水瓶,“你来你来,小心汽水喷你脸上了。”

  对方有武器在手,江宝珠只得恨恨罢手。

  “那小良是怎么一回事真是捡骨捡好的”

  潘垚也不清楚,不过,她方才也仔细瞧了,这小良身上的炁息清正,确实是没有外鬼上身。

  “也许是原来的风水不好,妨碍到后代了,捡骨重葬后,这一处的风水利子孙。”

  不是她经手的,她自然不知道其中缘由。

  两人谈了几句,也就不再多说这事了。左右结果是好的,痴傻儿脑袋逐渐清明,于他本人,亦或是家庭,那都是一件大喜大吉的事。

  两人在这处台阶上吃了个肚圆,抻抻手脚,还想再躲躲懒。

  潘垚眼睛利,瞅着远处小江老师皱眉瞪眼叉腰,正在四处寻出溜的小孩,忙猫着身子摇了摇江宝珠。

  “不好,老师要生气了。”

  “那还不紧着回去快走快走”

  两人着急忙慌,潘垚收拾着纸壳和塑料,江宝珠拎着两汽水瓶,撒开腿就往小卖部方向跑去。

  再回来时,她塞了一些小食到潘垚怀中,自己剥了根铅笔糖,紧着就朝嘴巴里塞去,一边吃,一边还含糊道。

  “来比赛呀,看谁吃的糖尖。”

  潘垚

  潘垚低头瞧零食。

  她就知道,刚刚就不该让宝珠去还这汽水瓶。

  在宝珠手里,只要有点钱,就要把它吃得光光的押金也能吃个干净

  “你咋这么馋呢”潘垚嫌弃。

  “你不也没差。”江宝珠不服气。

  两人一路走,一路斗着嘴,忙着拔草也不无聊。

  在大小孩子的努力下,长了荒草的校园逐渐利落干净。

  窗明几净,坐在教室中,潘垚托着腮瞧外头,正好瞧到远处的白玉兰。

  只见玉兰树高达十几米,枝丫疏朗。

  清风徐来,阔叶伴着清风摇摆,艳日下自有其风华气度。

  潘垚瞧得有些入迷了,疯玩了一个夏日,想着开学而有些沉郁和焦急的心,一下就沉静了。

  下午发了新书,书页有墨臭味,味道是大了些,不过,大家都珍惜得很,各个小心地将书搁到书包中。

  准备回家了,就喊爸爸妈妈帮忙,一定包个漂亮的书壳。

  “土土,去我家呀,我分挂历给你。”江宝珠大方,“我让你先挑。”

  江宝珠又攒了好些挂历在家。

  潘垚理了理书包,将它斜背好,拍了拍书包,还怪沉的。

  她抬头便对江宝珠笑道。

  “不用,昨儿我爸爸就说了,今天他会帮我包书皮,包书的牛皮纸也帮我准备妥了。”

  “好吧。”江宝珠失望。

  “宝珠,我走啦,周一见。”

  “周一见。”江宝珠舍不得地摆手,心中暗暗埋怨,怎么能只做了个卫生,紧着又放周末假期呢

  她今儿还没和土土好好玩耍呢。

  “宝珠,你家有多的挂历潘垚不要我要啊”何金成从后头探出脑袋,也不客气,嘻嘻笑着朝江宝珠讨要挂历。

  冷不丁的,江宝珠被吓了一下。

  她一拎书包,昂了昂头,脑袋瓜上的麻花辫一甩,颇为神气模样,“没有”

  “怎么没有呢”何金成追了上去,讨伐不断,“你、你厚此薄彼,我都听到了,刚刚你还邀潘垚去你家来着,厚此薄彼,偏心”

  江宝珠翻了个大白眼。

  “你能和土土比呀,这不是无理取闹么走开走开,我回家了”

  小瞧谁呢,打量谁不会说四个字似的

  “”

  小伙伴追追赶赶,学校这处又是热热闹闹,广播里有音乐响起。

  芭蕉村。

  太阳早已经落山,夜色黯淡,天上一轮浅浅的月牙,月色很淡,衬得星星愈发的明亮,远处有山峦的轮廓。

  清风吹来,院子里亭亭如盖的枇杷树沙沙作响。

  潘三金搬了张竹凳和方桌在院子里,弯腰坐下,喝了一口茶解乏,紧着就去拿潘垚摆在桌上的书。

  “欸,来,让爸爸看看,这书壳怎么包才好看啧,我倒是好久没包书壳了,有些手生。”

  他上下摆弄着书,桌面上有牛皮纸,也有小刀和小剪刀。

  剪刀是小小一把,还是折叠形的,都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会儿,潘三金一边说话,一边先把剪刀给掰好喽。

  于大仙躺在躺椅上,慢悠悠地摇着蒲扇,斜睨了一眼。

  “得包好,包得工整,别耽误我一会儿在上头写字画花。”

  “知道知道,啰嗦”

  潘垚坐小杌凳上,在一旁看着笑。

  “别管他俩,盘盘来,咱们吃小青瓜。”

  周爱红搁了叠洗净的小青瓜在桌上,潘垚拿了个吃,咬下一口,丰沛多汁,味道轻轻淡淡,带着股青涩,正是消暑的良品。

  潘三金包好书壳后,老仙儿果真显摆了一手,毛笔舔了墨,在牛皮纸上写下各科目的名字,末了,他还在角落里添上几笔。

  潘垚瞅了瞅,只寥寥几笔,兰草蝶飞,天上明月弯弯,庭院里有小娃儿遥遥望月。

  童稚生动,笔触不凡。

  当即,潘垚就捧场地拍手。

  “师父这画画得好。”

  瞅着一旁巴巴瞧来的潘三金,不能厚此薄彼,偏心太过,当即,潘垚也夸了夸潘三金。

  “当然,也是爸爸底子打得好,书壳铺得平整,这才让师父下笔有如神助。”

  潘三金和于大仙听了,俱是哈哈一笑。

  “那是爸爸好,还是师父好”

  “对对,凡事都有高低,今儿啊,咱们也分个第一第二。”

  潘垚

  她第三,她第三行么

  周爱红跟着一笑。“好了好了,你们俩的官司啊,回头咱们盘盘不在了,你们再比个高下,瞧瞧自己做的好事,哪有这样逗孩子的”

  “盘盘都要成马屁精喽”

  “哪有,我才没拍马屁。”潘垚不承认。

  就是夸人的时候累了点,不如自己包书壳轻省。

  三人瞧着潘垚耷拉的肩膀,又是一阵笑。

  九月孟秋时节,白日时候,a市仍然热得厉害,夜晚却风凉,一家人在院子里乘了会儿凉,夜渐深,晒了一日的屋子逐渐凉爽,热闹过后,各自便回了屋。

  潘垚将窗户打开,远远便能瞧见繁星点点,夜色拥着明月,薄云拢来,自有股旖旎又缠绵的韵致。

  “啾啾。”一只白肚的燕子飞到屋檐下,啄得木头笃笃响。

  潘垚抬头一瞧,有些惊喜,“是玄鸟呀。”

  秋已来,饶是吃了好几团灵炁,粗通灵智的玄鸟也得去更南边的地方过冬了。

  今儿来,它是趁着离开前,邀着潘垚再去耍一耍。

  潘垚笑弯了双杏眼,对出去玩耍这一邀约,没有半分的自制力去拒绝。

  “好呀,你等等我。”

  潘垚一骨碌爬下床,关好门,拉了灯,在床榻上躺好,这才元神出窍。

  回头瞧床榻上的肉身时,屋里卷过一阵风。下一刻,白鹿踢踏图案的红巾扬起又落下,正好盖住了肚子。

  “好了”潘垚一跃攀上了玄鸟的脖颈。

  再热都得盖肚子,这是国人的传统

  “啾”玄鸟仰天一叫,如鹰唳叫,下一刻,它如风似电的朝前飞去。

  潘垚变成小小模样,攀着玄鸟的脖子,屋舍变大了,也变远了,她忍不住畅快地笑出来,跟着玄鸟一道朝月色奔袭去,似要去拥抱那一方黑暗的天空。

  一人一鸟耍得很开心,头上是清风朗月,下头是江波阵阵,过了芦苇荡,渐渐便有了人烟。

  这是个村子,屋宅不是很高,路也只是土疙瘩的泥土路,良田连绵,田地里有一茬一茬的稻茬,朦胧月色下,依稀能见田间立着两个稻草人。

  一个已经倒下,另一个还有木棍支着,歪歪扭扭,将倒未倒,稻草人身上穿着破破的衣服。

  风一吹,破洞的衣摆随着风拂动,稻草人微微笑着,像个晒了太阳便满足的流浪人。

  虽然是孟秋时候,乡间仍有许多虫鸣声,伴着秋蝉的叫声,在严寒来临前,它们将唱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不”

  “别跟着我,别跟着我”

  呓语的声音很轻,床榻上,女子闭着眼睛,头发都湿濡了,一缕一缕地贴在脸颊旁。

  她痛苦又惊惶地摇头,似是陷入无边的黑暗,又似站在荒芜一人的海岛,风浪一阵阵拍来,天大地大,她却孤立无援。

  一个朦胧的黑影追着她,“别怕啊,我只是喜欢你,你别怕啊。”

  男子的面容瞧不清楚,朦胧间,女子依稀觉得,他脸上的五官好似一直在变。

  一会儿是年轻帅气的,一会儿,他又成了四十多岁男子的脸,脸上起了褶子,晒得黝黑,一笑油乎乎的,打量人的眼神让人心慌又心悸。

  “不别过来,我不喜欢你,你别过来。”

  可是,人哪里抵抗得过邪物,尤其是夜黑月明时候,阳气衰败,阴气腾升。

  在再一次瞧到年轻帅气的脸,女子心动了片刻,脸上的神情看过去有些许恍惚。

  这时,堂屋方向,八仙供桌上的祖宗牌位好似漾过一道青光,女子的神志又清明了些许。

  她再一看捧着自己手的男子,尖叫着甩手,踉跄往更深的地方跑去。

  很快,前头就空无一人了。

  陈柏升瞅着自己被打红的手,眼睛幽幽。

  “这张脸不够好看吗”

  “要不,我再换一张”

  “”

  “等我,你等我。”陈柏升一扭脑袋,脑门和脸庞对转,又是一张新的面孔。

  方才是温文尔雅,这一次是风流邪魅。

  半空中,正和玄鸟嬉闹的潘垚一下坐直了身子。

  “嘘,别说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侧耳听了听。

  迷蒙之中,似有人在惊惶又无助的哭泣。

  往下一打量,很快,潘垚便瞧出了一处屋宅的不妥。

  无他,那处宅子的保家翁在护家。

  只见堂屋有幽幽的冷光散发而出,力薄却不甘心,想让陷入迷障的人有些许清醒,守得本心,待得三更天明,邪祟褪去。

  “我去瞧瞧”潘垚喊了一声,下一刻,她从玄鸟背上跃下,如风似光,只片刻的时间便落在了这处屋宅之中。

  屋子是乡下常见的制式,半木半砖,屋顶是瓦片搭盖,中间一间敞亮宽阔的堂屋,紧挨着堂屋,左右各一间,西边添了间挂耳房。

  夜深人静,每间屋子里的人都睡得颇沉。

  很快,潘垚寻到了挂耳这屋,就着窗外熹微的月光,她将床榻上出了满头汗的女子瞧了清楚。

  “不,不要”

  “不要跟着我”

  “我不喜欢你,走开、走开。”

  喜欢

  潘垚困惑了下,随即,她的脸色一变。

  “是阴桃花”

  所谓阴桃花,便是梦中有异性鬼相缠,在梦中表白、纠缠其中,它会幻化成人们喜欢的模样,性子,编造一个又一个的美梦,或温柔体贴,或风流多金,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最后,相依相偎时,它执手相看,问上一句,和它一道走好不好

  要是应了好,那便糟糕了。

  轻则纠缠不休,重则生魂被勾缠着走了,一道做了鬼夫妻。

  床榻上,女子的年纪还不大,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

  潘垚气得牙痒痒,她平生就恨登徒子了,活的是,死的更是

  死不要脸的都凉透了还要风流

  当即,随着掐诀,一道雷光带着“刺啦”的声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朝女子的眉心劈入。

  瞬间,梦境里乌云逼仄而来,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直劈得陈柏升好不容易构造的鲜花鸟语,晴空万里,一片温馨的梦境崩塌。

  雷光似鞭,从梦境中将那异入的魂勾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陈柏升龇牙,“痛痛痛。”

  潘垚定睛一看,只见这人四十来岁,身上的炁息倒不像是鬼,倒像是生魂。

  和一般离体的生魂又不同,他身上隐隐还有股黑压压的邪气。

  似阴桃花,却又不是阴桃花。

  这人还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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