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赔礼
陶茹回门的日子，跟村里的长舌妇闹了起来，成了整个小溪村的大新闻。
她爷爷陶言正和父亲陶明元都是满心的担忧。
一直到陶大力和郑林花两口子，带着三个大队干部来他们家，喜笑颜开地说要吃个回门酒时，才略松了口气。
陶茹给齐三嫂家送去了鸡蛋，就回来忙活。
大冬天的，谁家也没什么多余的菜。
除了自家菜园子里出得大白菜和青白萝卜，再就还有半麻袋土豆，和小一筐干红辣椒。
陶茹不由感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对吃货很不友好。
不过，像她这样爱吃，又会做的，为了吃总有无穷智慧。
她先把前天结婚时剩下的瓜子花生这些干果，放进大锅里烘干，短进屋里，让客人们吃点零嘴，拉拉家常。
然后，就回了厨房，挽起袖子开干。
拿回来的快两斤猪肉，用一斤，利落的分了三份，最肥的练油做油渣，肥瘦的切片炖大白菜，最瘦的切成极细的肉丝。
厨房灶台火旺，大锅受热均匀，没多会儿，菜就出了锅。
陶爷爷和陶父惊讶地看着陶茹把一道道菜端上了桌。
油炸花生米，糖醋拌萝卜片，红辣椒炒土豆丝，醋溜白菜，最后是一大锅白菜萝卜炖五花肉，锅边上还贴了二合面饼子。
上桌的时候，全都是热腾的。
陶大力和几个村干部闻着那个香气，口水都要下来了。
其实菜里肉不多，但炒得香啊，猪油的味道满满。
陶言正忙端了酒蛊，说两句感谢的话，就先饮了小半杯，大伙这才一起动了筷子。
“唔！香！”
“好吃啊！”
“小茹妹子还有这手艺？”
大伙边吃，边没口地赞了起来。
其实陶言正和陶明元也有些惊讶，陶茹平日也做饭，但这顿绝对是超水平发挥了，难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陶茹只是在一旁微微笑，不多言语，刚才那一身戾气一扫而空，又是之前那个性格和软的姑娘。
这一顿饭，吃得大队里这几个干部，都是满头细汗，酒都顾不上喝。
几个干部吃得好，都觉得干吃，有些不大好意思，走的时候，一人凑了五毛钱的份子，交给郑林花。
郑林花二话不说，塞到了陶明元的手里。
陶明元本想推拒的，但郑林花满面笑容的说几句吉利话，就利落的走了。
陶茹跟着爷爷和爹出门送了人，回来正要收拾，却被陶言正给拉到桌边坐下，着急地询问起昨晚的事情。
“爷爷，就是一场误会，那是云川本家的一个小子，夜里饿了，想来讨口吃，我不认得，把他打了！”陶茹轻描淡写地说。
“打了？你怎么会……”陶言正大惊讶。
“爷爷，我这会儿可真是想通了。你说以前，我处处忍耐，怎么样呢？她们什么难听得话，什么样的脏水都想往我身上泼。我现在觉得不忍得好，谁要是敢再胡说八道，我就动手。往狠里揍，我就不信人嘴再硬，能硬得过拳头？”陶茹笑了起来。
“小茹，你怎么能这样说？还是要斯文，咱们家……”陶明元在旁听了，忍不住开口要劝她。
陶言正却撇了儿子一眼，说：“咱们家怎么了？咱们家倒是斯文，回乡之后，你看看谁跟我们讲斯文？小茹以前就是太斯文，什么事都顾念，若早是这样，名声也不会被那些人糟蹋成这样子。”
陶明元无奈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这老爷子是怎么了？居然还支持起孙女打架了？
“小茹，别听你爹的，就听爷爷的，谁敢惹你，就别客气。不过，得聪明着点儿，打不过就要智取，嘴皮子也得练得溜些，不然要吃亏的。”陶言正对孙女谆谆教诲。
陶明元在旁无语叹息。陶茹倒觉得老爷子任性的可爱，招人喜欢。
爷仨坐一起，好生说了一会儿话，陶茹又叮嘱了两位老的注意身体，不要累着，吃饭别将就。又给家里劈了柴，往水缸挑满了水，这才跟家人告别，回了东山村。
这一路上，两个村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走着就有人颇为热情，跟她打个招呼，顺便用探究的眼光盯着她瞧，最好眼睛是X光，能把她五脏六腑都扫描一遍。
陶茹早就习惯成为别人目光的焦点，她一路谈笑风生，等到了四奶奶门前时，已经把两个村大部分村民都招呼了一遍。
四奶奶到门沿上看了好几回，等瞧见孙媳妇回来，心里才莫名安定下来。
“大川媳妇，这一趟冷吧？快进家暖和暖和。”四奶奶把陶茹拉进门，将院门紧闭，阻隔了旁人好奇的张望。
“不冷，奶奶，您别跑外头站着，快过年了，别受了寒。”陶茹对四奶奶也很客气。
四奶奶把陶茹拉到西屋炕上，三个小堂弟也在，正在炕上翻花绳玩耍，看到她进来，还是觉得有点陌生，不好意思，三双大眼睛乌溜溜地盯着她瞧。
炕上还放着些棉花布料，已经剪裁好了，显然四奶奶正在给三个小的做过年的棉衣，陶茹仔细看了下手工针脚，有些不均匀。
四奶奶都是60岁的人了，眼神必定也不好，炕桌上就一盏小油灯，想来做活也是麻烦。
陶茹跟四奶奶说着话，把棉衣拿在手里，动作飞快的走起针来。
这些针线活，还真是难不倒她。
之前她可是习武之人，道服、护膝这些都是常损坏的，为了节省成本，都得自己动手缝补制作。有时出去进行比赛，比赛服也要自己设计制作，好给裁判留下更好的印象。
四奶奶惊奇地看着陶茹的手，她皮肤雪白，指头纤长，飞针走线的速度极怪，手指在衣物上翻飞，十分好看。
“奶奶，你夜里也别点灯熬油的干活，累坏了眼睛，划不来的。这几件衣衫，我抽个空子就给做出来了，不是大事儿。”陶茹笑道。
四奶奶只觉得鼻间一酸，她那身世可怜的大孙子，这一回大约是真的娶对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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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爷爷陶言正和父亲陶明元都是满心的担忧。
一直到陶大力和郑林花两口子，带着三个大队干部来他们家，喜笑颜开地说要吃个回门酒时，才略松了口气。
陶茹给齐三嫂家送去了鸡蛋，就回来忙活。
大冬天的，谁家也没什么多余的菜。
除了自家菜园子里出得大白菜和青白萝卜，再就还有半麻袋土豆，和小一筐干红辣椒。
陶茹不由感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对吃货很不友好。
不过，像她这样爱吃，又会做的，为了吃总有无穷智慧。
她先把前天结婚时剩下的瓜子花生这些干果，放进大锅里烘干，短进屋里，让客人们吃点零嘴，拉拉家常。
然后，就回了厨房，挽起袖子开干。
拿回来的快两斤猪肉，用一斤，利落的分了三份，最肥的练油做油渣，肥瘦的切片炖大白菜，最瘦的切成极细的肉丝。
厨房灶台火旺，大锅受热均匀，没多会儿，菜就出了锅。
陶爷爷和陶父惊讶地看着陶茹把一道道菜端上了桌。
油炸花生米，糖醋拌萝卜片，红辣椒炒土豆丝，醋溜白菜，最后是一大锅白菜萝卜炖五花肉，锅边上还贴了二合面饼子。
上桌的时候，全都是热腾的。
陶大力和几个村干部闻着那个香气，口水都要下来了。
其实菜里肉不多，但炒得香啊，猪油的味道满满。
陶言正忙端了酒蛊，说两句感谢的话，就先饮了小半杯，大伙这才一起动了筷子。
“唔！香！”
“好吃啊！”
“小茹妹子还有这手艺？”
大伙边吃，边没口地赞了起来。
其实陶言正和陶明元也有些惊讶，陶茹平日也做饭，但这顿绝对是超水平发挥了，难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陶茹只是在一旁微微笑，不多言语，刚才那一身戾气一扫而空，又是之前那个性格和软的姑娘。
这一顿饭，吃得大队里这几个干部，都是满头细汗，酒都顾不上喝。
几个干部吃得好，都觉得干吃，有些不大好意思，走的时候，一人凑了五毛钱的份子，交给郑林花。
郑林花二话不说，塞到了陶明元的手里。
陶明元本想推拒的，但郑林花满面笑容的说几句吉利话，就利落的走了。
陶茹跟着爷爷和爹出门送了人，回来正要收拾，却被陶言正给拉到桌边坐下，着急地询问起昨晚的事情。
“爷爷，就是一场误会，那是云川本家的一个小子，夜里饿了，想来讨口吃，我不认得，把他打了！”陶茹轻描淡写地说。
“打了？你怎么会……”陶言正大惊讶。
“爷爷，我这会儿可真是想通了。你说以前，我处处忍耐，怎么样呢？她们什么难听得话，什么样的脏水都想往我身上泼。我现在觉得不忍得好，谁要是敢再胡说八道，我就动手。往狠里揍，我就不信人嘴再硬，能硬得过拳头？”陶茹笑了起来。
“小茹，你怎么能这样说？还是要斯文，咱们家……”陶明元在旁听了，忍不住开口要劝她。
陶言正却撇了儿子一眼，说：“咱们家怎么了？咱们家倒是斯文，回乡之后，你看看谁跟我们讲斯文？小茹以前就是太斯文，什么事都顾念，若早是这样，名声也不会被那些人糟蹋成这样子。”
陶明元无奈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这老爷子是怎么了？居然还支持起孙女打架了？
“小茹，别听你爹的，就听爷爷的，谁敢惹你，就别客气。不过，得聪明着点儿，打不过就要智取，嘴皮子也得练得溜些，不然要吃亏的。”陶言正对孙女谆谆教诲。
陶明元在旁无语叹息。陶茹倒觉得老爷子任性的可爱，招人喜欢。
爷仨坐一起，好生说了一会儿话，陶茹又叮嘱了两位老的注意身体，不要累着，吃饭别将就。又给家里劈了柴，往水缸挑满了水，这才跟家人告别，回了东山村。
这一路上，两个村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走着就有人颇为热情，跟她打个招呼，顺便用探究的眼光盯着她瞧，最好眼睛是X光，能把她五脏六腑都扫描一遍。
陶茹早就习惯成为别人目光的焦点，她一路谈笑风生，等到了四奶奶门前时，已经把两个村大部分村民都招呼了一遍。
四奶奶到门沿上看了好几回，等瞧见孙媳妇回来，心里才莫名安定下来。
“大川媳妇，这一趟冷吧？快进家暖和暖和。”四奶奶把陶茹拉进门，将院门紧闭，阻隔了旁人好奇的张望。
“不冷，奶奶，您别跑外头站着，快过年了，别受了寒。”陶茹对四奶奶也很客气。
四奶奶把陶茹拉到西屋炕上，三个小堂弟也在，正在炕上翻花绳玩耍，看到她进来，还是觉得有点陌生，不好意思，三双大眼睛乌溜溜地盯着她瞧。
炕上还放着些棉花布料，已经剪裁好了，显然四奶奶正在给三个小的做过年的棉衣，陶茹仔细看了下手工针脚，有些不均匀。
四奶奶都是60岁的人了，眼神必定也不好，炕桌上就一盏小油灯，想来做活也是麻烦。
陶茹跟四奶奶说着话，把棉衣拿在手里，动作飞快的走起针来。
这些针线活，还真是难不倒她。
之前她可是习武之人，道服、护膝这些都是常损坏的，为了节省成本，都得自己动手缝补制作。有时出去进行比赛，比赛服也要自己设计制作，好给裁判留下更好的印象。
四奶奶惊奇地看着陶茹的手，她皮肤雪白，指头纤长，飞针走线的速度极怪，手指在衣物上翻飞，十分好看。
“奶奶，你夜里也别点灯熬油的干活，累坏了眼睛，划不来的。这几件衣衫，我抽个空子就给做出来了，不是大事儿。”陶茹笑道。
四奶奶只觉得鼻间一酸，她那身世可怜的大孙子，这一回大约是真的娶对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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