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战队基地迎来了新的客人。
战队的人一进门全是烟味,整个客厅被烟雾缭绕笼罩,am的成员都有人忍不住咳嗽两声。而造成这一切的顾晨生,他的眼神显得格外可怕。康明站在远处都能看到他眼里的血丝。
“都去开开窗户。顾晨生你烧火啊！”康明虽然抽烟,绝对没有顾晨生的烟瘾重,不知道谁给他开的门,竟然没有告诉这位大佬基地禁烟。战队成员纷纷跑去打开窗户和花园门,将这股弥漫的香烟气息快速冲散。
康明刚刚走过去，就从顾晨生身上闻到了若有若无的酒气，茶几上还剩下两个空瓶和半杯酒。看起来,顾晨生自带烟酒，在基地独自饮酒、抽烟等他们很久了。
“陈灵动你过来！”顾晨生毫无污染室内环境的自觉，手指上夹着烟愤怒地指向康明,“你就说,我有什么事情不跟你商量之后再说的？我干过这么挖墙脚打脸的事吗？现在你什么意思，越过我直接跟乐耶签约了？”
顾晨生说得生气,直接将乐耶复出的事情抛到康明的账上,他和康明一向是没有商业交集的,说这些话其实没有道理也没有根据,但他连夜回国,一路奔波疲劳，已经没有逻辑,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混乱的思绪。
他说：“陈灵动，你初中的时候背着陈迅捷干的那些事情到现在我都没卖过你,现在你这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你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康明见他又开始揭老底,俨然一副醉鬼样子。顾晨生的状态很糟糕，一看就是没睡觉的模样，说的话越横越说明他头脑不清楚。
乐耶是乐耶，顾晨生是顾晨生，作为成年人，两个人互不干涉拥有独立的人格，乐耶做什么决定，顾晨生都没有左右他决定的权利。
康明是不会跟他计较这种事的，但他不喜欢顾晨生现在的态度，更何况，敢在他的地盘上挖黑历史，简直太不给面子。
他说：“这些话你该去问问乐耶，我没有强迫他也没有隐瞒他，这是公开讨论了所有利弊之后，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我不管！”顾晨生完全不像是平时沉着稳重的业界精英，一到康明面前尽显耍混撒泼的无赖模样，“这事你得给我解释，我那么信任你，你却这么不够义气！”
成年人的吵架竟然如此幼稚，am全员发现新大陆似的兴致勃勃的围观，等待看八卦的心情放之全世界皆是真理。这可是gay界大佬顾晨生，外带一个前任乐耶，四舍五入就是一场业内大戏。
康明被身后炽热的视线烫醒，转头吼道：“都给我走，把门关上！”
语气凶狠还带着跟顾晨生吵架的怒气，吓得一群小年轻瞬间就作鸟兽散，只剩个郧昀还愣在原地。
“云云，快走。”康明放软语气，稍微显得不那么生硬，“去找你的小伙伴玩，我跟这家伙算个账……”
顾晨生说：“是我要找你算账！”
康明没理他，等郧昀走进电脑房关上门之后，他才转身，说道：“走，顾哥，上楼说。”
三楼的小花园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康明不能把这个大烟鬼继续放在一楼毒害青少年身体健康。
“先说，我不抽。”康明先行拒绝他仍在桌上的烟。
顾晨生一身酒气和烟味，简直邋遢堕落得没法看，眼里都是血丝，一股颓然的气息溢出来，他嫌弃的甩了康明一眼，坐在椅子上活似个讨债大佬。
刚才上楼几步路，顾晨生趁着酒精爆发的怒气散了许多，他像是清醒了似的，头脑都理顺了一点。他问：“为什么乐耶复出了？”
“我们请他帮了个忙。”康明不想告诉他具体的事情，“因为你的行业性质，我只能说，这里面绝对没有欺骗，是他同意了的。”
“那你们给了多少钱？”顾晨生心里，乐耶的基本酬劳是估过价的，私信、邮件各种联系合作的商家，顾晨生都为他定制了单独的价目表，就是怕乐耶不明白行情，又觉得自己管得太宽，现在，就算是康明要乐耶帮忙，钱的事情一样要算得清清楚楚。
康明盯着他，发现顾晨生居然是认真的。
在见到乐耶的时候，对方对于“钱”这个字眼，表现得不是很感兴趣，甚至，有点反感。
“顾晨生，你跟乐耶相处的时候，是不是……”康明觉得，顾晨生简直就是毁人不倦，明明家族产业四五十年，从小没怎么吃过苦，谈起钱来津津有味，一副掉钱眼里的样子，“是不是也经常提钱啊？”
顾晨生烟头一摁，眉头紧皱，说：“别打岔，说，给了多少？”
最初开始谈之前，康明只想过如何高举正义旗帜唤醒乐耶作为前职业选手的热血，能够答应站在他们这一边。在他看来，这才是找到乐耶之后最重要的事情。
乐耶摆明了一副不想打职业的态度，康明也只能原封不动的将这样的可能性告诉他，希望乐耶能够多加考虑。
利，为了保证守望先锋职业圈的公平，让这个行业继续健康的继续发展，能够对得起所有脚踏实地选手的付出。
弊，可能会在曝光之后成为外挂、工作室的攻击对象。
利弊摆出来就不像是能够说服人的条件，但乐耶竟然答应了。他虽然对职业不再感兴趣，少年人的血性却从没消退过。
当乐耶说出“那我试试”的话的时候，康明心里都是惊讶。不是所有人都会愿意为爱发电，在大部分眼里，外挂作弊习以为常，并没有反对的必要——因为反对了，也没有什么效果。
最后，还是左洲提出了支付报酬。
“你家乐耶说，现在不缺钱，记在账上，什么时候有需要再跟我们提。”康明的复述有些失真，乐耶明明说的是：要是你们一开始不说理想未来光谈钱的话，我早就走了。
对金钱的厌恶程度已经超过了一般标准，康明怕说出来顾晨生悲伤跳楼。
顾晨生什么都没说，似乎从胸腔带起一声轻哼。乐耶一直很有钱，从他开始在网络上宣传、打造，直到乐耶选择退役这段时间赚的钱，剩下十年躺着花都不用完。
虽然这些钱，很大一部分是顾晨生在直播间通过送礼物方式、私下转账的方式给的，但都是乐耶的钱。
他敲了敲玻璃桌面，心情有些烦躁，连夜赶飞机回来的头痛感令他思绪混乱。顾晨生说：”来，聊一聊你们到底是在干什么拯救世界的机密大事。”
“不能说。”
“凭什么？”
“就凭你嘴巴不严。”
顾晨生怒起拍桌！他吼道：“张了了的婚内出轨、谢明腾的酒吧约炮哪一件不是我压下来的，外面一点风声都没有，如果不是我占了先手，早被狗仔卖给各大媒体传遍娱乐圈了！”
康明一脸毁三观的模样看着他，简单一句话把模范媳妇、国民老公都给黑了个通透。他说：“顾哥，冷静，你看这样不是就暴露了吗……”
顾晨生又是一击怒拍——“我这是举例子！”
“小声点小声点。”康明被他这种拍桌的行为震得往后退了半米，他太像酒疯子了，康明实在是不想在基地跟他发生争吵，“跟你说也行，但你现在状态太差，我们谈不出什么东西。去睡一觉吧，睡醒跟你慢慢说。”
顾晨生半眯着眼睛看他，仿佛在确认他的话是真是假。
康明确实是看不下去了，顾晨生能喝是真的，喝醉了口无遮拦也是真的，现在这副暴脾气的模样，谈什么都没意义。
“你去洗个澡，睡个觉，赶紧的。醒了我跟你详细说完，再带你去看看乐耶。”
这话刚落，顾晨生就站了起来，转身干净利落特别潇洒，就要往外走。没几步路又停了下来，不耐烦似的抱怨道：“在哪儿洗，你床呢？”
康明无奈地走过去带路，看起来顾晨生这一时半会不会从基地离开了。他考虑今天把房间让给顾晨生，晚上和云云睡隔壁好了，就听见顾晨生在背后说：“喂，小曾？嗯，回来了。你现在去我家把那套青灰的西装拿来，对，送到铃芯花园。”
……还记得打电话给助理要衣服穿，一如既往的注重仪表。康明简直想甩他一击眼刀。
错过了一次现场看八卦的机会，am群众的心情是悲痛的。他们在热烈讨论乐耶是不是要加入am，却得不到确定答复之后，又慢慢从这个话题散开，走到其他感兴趣的地方去。
“现在是不是还不能确定打谁啊？”武励生心情非常放松，完全放飞自我的不去管什么守望先锋，打开视频网站开心追剧，“看起来他们还要打一段时间。”
iop确定出线的战队暂时只有三支，bme、laur、am，剩下的五个名额还在激烈的争夺之中，谁胜谁负还看不出绝对的结果。欧美豪强混战、韩国横扫国内，各个战队在不断的遇到旗鼓相当对手的同时虐杀着实力不足的敌人，残酷又现实，不仅靠着实力，还要看分组的运气。
遇上bme的战队都很倒霉的获得了一分败绩，laur作为优先出现的三支队伍里，最像圣光加持的战队。他们在八强争夺战之中，以绝佳的运气，完美避开了所有的强队。
剩下的九支战队在浑浊的池塘乱斗，谁能率先从对手身上抢下分数，谁就能逃出生天。
“mi跟斩月肯定没什么希望了。”卢筱安关注了其他战队的战况，现在已经能够看出大部分战队的实力水平，“他们败场有点多。”
这两支战队能够从小组赛出线，已经证明了自身的实力，但是面对更强的对手，还是一路连败，并没有看到胜利的希望。
郧昀是有点感慨的，但是柯佳完全没有显出半分的难过，甚至昨晚还在开心的说打完iop老板要带他们出去旅游。
像这样慷慨大方的顶头上司已经不多见了，只剩下康明可以与之抗衡。
郧昀点开守望先锋客户端的同时，打开了uw的直播页面。
属于康明的直播间还是一片漆黑，没有开播的迹象。郧昀想起刚才顾晨生跟康明的争论，总觉得不像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乐耶复出了。
郧昀也关注过这条消息，乐耶的复出不是在职业赛场大放异彩，而是在微博这样的消息集散地重新出没，连直播都没有开过一场。
现在，他觉得，康明背着他在悄悄做些什么。
“不行不行，我这个状态怎么可能开直播啊？”乐耶闭了麦跟朱乃沟通，耳机里全是队友吵吵闹闹的声音。
这是乐耶的房间，摆放着他常用的直播设备和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刚刚22级出头，处于快速游戏阶段的全新账号。这是乐耶的小号。
“先不说我打得怎么样，开挂开直播就是骗钱好吗？”乐耶的语气夸张又带着嚣张的气息，“朱哥，你知道分分钟百万上下什么意思吗，就是形容我这种世间罕见的帅气男主播的！”
他说的确实在理。乐耶的名字只要开直播就能引来无数的忠实观众，再加上他前段时间的消失，那些喜欢用钱来表达心情的土豪们，总会刷点礼物，来弥补多日来的想念之情。
先不说这一条，乐耶也是不能开直播的。因为，以源氏著名的乐耶，麦克雷实在是一言难尽，根本是在靠着外挂杀人。
66号公路的进攻过程有些艰难，六人队伍里居然只能靠乐耶的麦克雷击杀对手。
在这样的版本，麦克雷的作用其实并不好，但是根据程序员的使用提示，建议使用猎空、麦克雷等英雄，尽量避开士兵76。乐耶不怎么喜欢猎空，所以，一直在试麦克雷。
“但是对方是这么要求的。”朱乃脾气好，这几天跟乐耶接触，完全摸清楚了这个人的性格，说话任性，内心真诚，有点小孩儿作乱似的寻求关注的感觉，“不到公众环节，他肯定不会拿相同的东西出来。”
相同的东西，就是比现在乐耶使用的软件更加先进的作弊程序。
乐耶好不容易将手感调整到适应这款自带编程的鼠标上，却并没有达到想象中枪枪爆头的效果。
按下按键准星能够随着敌人出现平滑瞬移，但他自身对麦克雷技术限制，完全依赖这款软件，想拯救世界还是有点困难。因为，他拿到的这一款程序，据说为了避免被对手看出破绽，是调的瞄准身体。
平时对战中看不出来，乐耶只要开启作弊，按住左键不放，就能够准确打中敌人的身体，稍微有点空枪演技，就能避开人工审核的视线。
没有夸张的屏幕线条，也没有疯狂的瞄准抖动，和市面上流传的便宜货根本不同，从乐耶的感觉来看，如果不是他在用，也会觉得这是靠实力打出来的甩枪。
其中，让他乐得哈哈大笑的是，180度大转身之后的准确瞄准。
乐耶看着镜头里自动甩向目标，轻而易举击中偷袭的敌人身体。换成他玩源氏的时候，以现有的鼠标速度，需要快速的将鼠标挥出大段距离，几乎超过鼠标垫边缘，而且非常容易出现失误。
但是这个东西，全自动无污染，在快速模式活蹦乱跳三天，没有被封禁的迹象。
换成高手用，可能真的能把一流选手变成顶尖选手，但是对于乐耶这样麦克雷一般般的人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战败！”
系统女音的提示他都听腻了。他虽然开着挂进入了快速模式，但并不打算用来刷胜率，出枪和攻击非常随性，危急时刻开一把救命的中键，完全可以达到想要的试验情况。
可惜，这个东西不能爆头，打中了也救不了他的命。
是帅气的乐耶呀：兄弟，你是在骗我吧，这程序好烂啊，你看我都输了多少场了？
匿名：你麦克雷不行，得练，你手上那款就是微调，哪怕是职业选手用的也只是微调，全自动的不可能。
是帅气的乐耶呀：微调你也得给我瞄头啊！心方方，我怎么敢去当战队大腿。
然后，就是一片沉默。
是帅气的乐耶呀：我给你加钱！
匿名：不是钱的问题，你先练练枪吧。
练枪练枪练枪，乐耶作为一名前职业选手，在当初职业、直播生涯里都没人天天盯着他叫他练枪。
“朱哥！”乐耶的喊话崩溃又无奈，“他这个人好烦的呀！都能瞄身体了，换成瞄头很难吗！”
朱乃对于这种程序的东西一窍不通，只能估摸一个大概，说：“应该是抓取了什么数值，为了让你低调一点，所以特地锁的身体。”
毕竟，一个枪法很烂的麦克雷枪枪爆头肆无忌惮，江湖上分分钟就会流传起他的id。
哪怕不该站在程序员一边，朱乃也完全理解对方的谨慎，乐耶的意识不错，玩起源氏日天日地，但是麦克雷这种纯拼枪法的英雄，还真的有点看不过去。
“真的，练枪吧，至少不开挂命中率达到40%吧。”
乐耶愤怒回头，点开另外一个对话框。
是帅气的乐耶呀：大哥！求你！三天了还没把它解析出来吗！
山楂楂：快了快了。
是帅气的乐耶呀：昨天你也这么说。
山楂楂：你可以明天再来问问，我可能还是这么说。
是帅气的乐耶呀：……
山楂楂：实不相瞒，我要能有这悟性，直接自己开发外挂出来四处贩卖日入百万了！
“朱哥！你看，你们卧底有问题的！”乐耶简直要掀键盘，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知道一款作弊程序存在却没有办法举报它，而是明明拿到了作弊程序还不能举报它。
因为，如果连带着其他使用者一起封禁还算好，要是举报上去只封了他一个号，那就非常尴尬了。
不仅把卧底事实暴露出去，连带着这场合作都失去了意义。
曾经对于高科技产物十分喜爱的乐耶，第一开始反感这种据说“只要程序员有闲心可以每一个客户设定不同特征码”的高科技程序，用特征码来作为身份识别方式，守望先锋可以简单粗暴不问原理、出处，官方客套的说“感谢支持”之后随手封禁不管源头，看起来风平浪静，苦的就是他们这种大费周章的卧底。
这绝不是他参与到这项听起来热血又悲壮事业中的目的。
哪怕是向钱看的世界里也会存在中二妄想的少年人，乐耶作为新一代无所事事的典范，在见证了职业有多么辛苦无趣之后，寻找的是各种有意思的东西。他也有一腔热血想要为国为民的时候，后来发现还是躺着浪费时间更适合他的性格。
如今，乐耶玩着外挂，斟酌着词句和外挂商人沟通，内心会升起一股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莫名使命感。
并且，在他看来，没什么损失。
“乐耶”也只是一个马甲，就算被外挂和工作室无限攻击和诋毁，跟他的三次元仍旧没有什么关系。乐耶的资料放在顾晨生公司封得很紧，因为他们一开始的炒作走的是卖腐路线，虽然看起来风风火火，主流思想却是跟这种画风完全相反。
有人觉得恶心，有人觉得愤怒，但乐耶在这样大肆炒作之下连一点点风浪都没有经历过，要说不是顾晨生的功劳，谁也不会相信。
即使现在乐耶跟顾晨生划清界限，他心底还是有着隐隐的信任。
没有个千百万的价钱，顾晨生也没必要站在他的对立面。
“你不要急，先稳住对方，直播这个东西，你不想做就算了，我们这边也在联系官方，应该很快会得到回复。”左洲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乐耶挺喜欢听这种理智的人说话，“瞄头瞄身应该只是程序的内部设置问题，既然确定它能在游戏里不被察觉的运作，已经达到了我们的目的，只等把整个程序递交上去。”
大佬的意思是：直接跨过代理，上美国找官方。这种跨越地球的旷世奇缘听起来就很智障，好像是在做什么跨国追凶一样惨烈的事情，却是为了一款游戏。
说出去都要被广大群众觉得大题小做，好像这款外挂能够引发世界末日一样可笑，乐耶没想到，左洲是认真的。
电话里的声音平静，左洲说：“如果能让他调整成瞄头更好，但是自动瞄身已经是很可怕的程序了。我们也许两天，最多一周，就能得出结果。”
乐耶说：“你搞出这么一个东西让美帝主义承认它不仅超越了游戏商的技术并且madeinchina，有多打脸你知道吗？”
左洲应该是笑了，那种气氛通过声音都能透过来，“可是偏偏有些程序设计师，是不怕被打脸的。”
他们只会惊讶的说——鹅美音！
好友coming正在玩《守望先锋》。
当这条明黄的系统提示跳出来的时候，dl直播间弹幕爆炸节奏完全一致，他们刷花刷宠物，卖萌打滚要康明。
郧昀正在竞技模式开着他的岛田半蔵激战，玩的源氏，攀墙下落转身就是一个影击带走了敌人。
“别急别急，我看到了。”他的队友还算靠谱，进攻多拉多打得一路顺利，拿起源氏也没有多少人吐槽，毕竟岛田半蔵这个账号一点开，英雄生涯高居第一位的是半藏，看起来源氏要靠谱很多。
不瞎比比就是美德的语音频道寂静无声，没有人因为他漂亮的连续击杀大喊“老哥稳”，也没有人因为他失误被抓开打回城怒骂xxx。
总的来说，获胜之后的竞技模式，郧昀打得随意又开心，不仅把源氏拖出来遛了遛，顺便还让观众们心满意足的看了一场“哥哥玩弟弟”。
等他多拉多的比赛结束，到达等候界面时，第一件事就是把康明拉进队伍。
他们已经形成了一种不需要语言的默契，都会在训练靶场或者自定义练枪等待对方完成竞技模式再进行组队。
“好啦，你们要的康明大宝宝上车了，那我们准备走起。”跟康明相处这么久，郧昀已经完全掌握了无视那些询问康宝为什么不开播的弹幕，他问了，康明就说该播就播，其实也起不到什么作用，“鸽子王的世界就是这样的，不开播大家就委屈一下待在我房间吧，么么哒。”
话刚说完，属于康明svip的大红字幕就刷了起来：就不开播，来吃了我呀！
不要脸程度令人发指，收获了无数鄙夷跟谴责，观众们带着哼哼哼的嫌弃声音，纷纷刷着礼物表示：给你刷花简直浪费青春，还是刷给可爱的云云算了！
郧昀看得哈哈大笑，觉得康明家的粉丝画风特别温柔和谐，一看就是长期斗智斗勇中存活下来的大佬。
回过头看游戏界面，发现左下角弹出了密聊。
coming：感觉该开岛田源氏的号跟你凑成双。
“你怎么不说话？”郧昀有些奇怪。
coming：老顾在睡觉。
“哇，康明背着我云爬墙”，一个老顾直接带领他们发散思维走向歧途，展开一场激动又热烈的声讨。
coming：？？？云云给我作证，我清白的！
郧昀扫一眼弹幕助手不断刷新的话，就知道康明又在开着直播间玩游戏，他说：“康明的哥哥来了，所以借他床睡一下。”
就算康明没有详细解释，郧昀也能猜到现在的情况。
顾晨生的状态是挺糟糕的，一看像是宿醉，又像是劳累过度，在康明那儿睡一会儿情有可原。
但是弹幕小天使们不依不挠，老顾是谁啊！康明交友范围方圆五十里内就只有一个刚刚分手没多久的gay界大佬顾晨生！
“云云！你很危险啊！”高亮飘红svip的尊贵弹幕闪在屏幕上，就差高音喇叭为他呐喊了，“顾晨生是个大gay佬他觊觎我康宝的菊花！”
弹幕一出，立马被封。
一个月。
主播coming的弹幕就像红头文件高能预警一样紧接着出现：再乱说，全封。
群众瑟瑟发抖，感受到冬日里凛冽的寒风刮过，哭唧唧的表示：土豪老大都被封了，云云我们帮不了你了，剩下的日子没有康明也要坚强。
郧昀笑着说道：“你们都在想些什么啊！他们就在楼上睡个下午觉，没那么严重。”
大家纷纷抹着眼泪感叹云云的单纯，这种什么旮旯拐角十五分钟都能来上一车的世界，遇到禽兽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直播间的礼物蹦得更频繁了，他们只能用金钱来表达内心的伤痛，顺便谴责康明的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coming：我要关他们一个月！一个月！
岛田半蔵：别冲动，手下留情，么么哒。
然后，闻讯而来的康家总管团，立刻把持弹幕，坚守前线，把康明的注意力赶回了游戏之中。
康明的愤怒展现在游戏里，拿起源氏大杀特杀，以一挑六，最后郧昀拿起安娜，专门靠后给他治疗才能勉强保他千军万马之中活着回来。
“弟弟呀别冲动。”
康明影击飞扑进红名根本不管对面dva和莱因哈特有多硬。
“弟弟你快回来！”
原本打算撤退的康明转身就是一个“竜神の剣を喰らえ”，连刚才说好要配合纳米激素都给忘得干干净净。
郧昀觉得，康明不是不能说话，而是进入了拒绝沟通的阶段。
“没办法，弟弟到叛逆期了，我做哥哥的要体谅他啊。”这话出现在直播间引起一片哈哈哈，吃瓜群众纷纷感叹康明才三岁真是好可爱。
coming：……云云别闹。
“不跟你们聊了，我要做一个济世救人的好天使！”说完，郧昀果断放弃安娜拿出天使，在队友之间飞来飞去。
从此，康明再也吃不到一口奶。
coming：……
郧昀拿着天使之杖认真治疗，冷漠的说道：“你太远了，够不着。”
coming：我错了，听从指挥。
郧昀的目的达到，开心的飞往屋顶的残血源氏，一般跟观众说道：“你们看，当天使还是很有好处的，弟弟多听话！”
康明的源氏在地面大杀特杀终于结束这场进攻，换出了法老之鹰。
他想，你就在直播间逞能吧，谁叫我宽宏大量善解人意！等晚上再慢慢算账。
顾晨生醒的时候，听到键盘和鼠标的声音，还以为乐耶回来了。
乐耶就喜欢早上起来敲键盘，机械键盘的声音清脆像是起床铃，顾晨生醒过来总是要盯他一会儿。明明是个年轻人，却没什么瞌睡，很少有赖床的时候，有时候遇到失眠，半夜起来玩守望先锋也是有的，屏幕的色彩映照在他年轻的脸上，专注的神情在夜晚看起来令人心动。
然后，顾晨生就看到了房间主人的背影。
康明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透过耳机的隔音都能听出颓然的气息。
“醒了？”他视线都没有回转，直接问道。
顾晨生翻身起来，抹了把脸，闷声闷气的说：“你键盘声敲得我头痛。”
“头痛就赶紧回家睡觉。”康明忙着呢，开着号跟郧昀畅游竞技，连胜四把，几乎要突破五百强排名最高峰，用双.飞组打遍天下无敌手。
“你骗我睡觉前说什么来着！”顾晨生声音一下就提高了。
“别别别。”康明觉得，幸好没有开自由麦，不然被郧昀听见那不得产生多大的误会，再加上直播间一群搞事精，马上微博就要刷起康明爬墙劈腿忘恩负义的热门标签，“去去去，你助理什么时候来，我们就什么时候去。”
说完，按下发言键，说：“云云，打完这盘你先玩，老顾催我出门。”
那边郧昀乖巧的回复，康明的回答都能拼凑出一副琴瑟和鸣的老夫老夫感觉。
顾晨生呆坐在床上，忽然清醒了。
他连夜赶回来弄得狼狈不堪，到底是在图什么？
乐耶走得那么痛快一点都看不到眷恋的样子，他一个老男人还自怨自艾沉浸在回忆里，是不是……
是不是有点太难看了。
“要不，还是不去了吧。”顾晨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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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队的人一进门全是烟味,整个客厅被烟雾缭绕笼罩,am的成员都有人忍不住咳嗽两声。而造成这一切的顾晨生,他的眼神显得格外可怕。康明站在远处都能看到他眼里的血丝。
“都去开开窗户。顾晨生你烧火啊！”康明虽然抽烟,绝对没有顾晨生的烟瘾重,不知道谁给他开的门,竟然没有告诉这位大佬基地禁烟。战队成员纷纷跑去打开窗户和花园门,将这股弥漫的香烟气息快速冲散。
康明刚刚走过去，就从顾晨生身上闻到了若有若无的酒气，茶几上还剩下两个空瓶和半杯酒。看起来,顾晨生自带烟酒，在基地独自饮酒、抽烟等他们很久了。
“陈灵动你过来！”顾晨生毫无污染室内环境的自觉，手指上夹着烟愤怒地指向康明,“你就说,我有什么事情不跟你商量之后再说的？我干过这么挖墙脚打脸的事吗？现在你什么意思，越过我直接跟乐耶签约了？”
顾晨生说得生气,直接将乐耶复出的事情抛到康明的账上,他和康明一向是没有商业交集的,说这些话其实没有道理也没有根据,但他连夜回国,一路奔波疲劳，已经没有逻辑,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混乱的思绪。
他说：“陈灵动，你初中的时候背着陈迅捷干的那些事情到现在我都没卖过你,现在你这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你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康明见他又开始揭老底,俨然一副醉鬼样子。顾晨生的状态很糟糕，一看就是没睡觉的模样，说的话越横越说明他头脑不清楚。
乐耶是乐耶，顾晨生是顾晨生，作为成年人，两个人互不干涉拥有独立的人格，乐耶做什么决定，顾晨生都没有左右他决定的权利。
康明是不会跟他计较这种事的，但他不喜欢顾晨生现在的态度，更何况，敢在他的地盘上挖黑历史，简直太不给面子。
他说：“这些话你该去问问乐耶，我没有强迫他也没有隐瞒他，这是公开讨论了所有利弊之后，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我不管！”顾晨生完全不像是平时沉着稳重的业界精英，一到康明面前尽显耍混撒泼的无赖模样，“这事你得给我解释，我那么信任你，你却这么不够义气！”
成年人的吵架竟然如此幼稚，am全员发现新大陆似的兴致勃勃的围观，等待看八卦的心情放之全世界皆是真理。这可是gay界大佬顾晨生，外带一个前任乐耶，四舍五入就是一场业内大戏。
康明被身后炽热的视线烫醒，转头吼道：“都给我走，把门关上！”
语气凶狠还带着跟顾晨生吵架的怒气，吓得一群小年轻瞬间就作鸟兽散，只剩个郧昀还愣在原地。
“云云，快走。”康明放软语气，稍微显得不那么生硬，“去找你的小伙伴玩，我跟这家伙算个账……”
顾晨生说：“是我要找你算账！”
康明没理他，等郧昀走进电脑房关上门之后，他才转身，说道：“走，顾哥，上楼说。”
三楼的小花园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康明不能把这个大烟鬼继续放在一楼毒害青少年身体健康。
“先说，我不抽。”康明先行拒绝他仍在桌上的烟。
顾晨生一身酒气和烟味，简直邋遢堕落得没法看，眼里都是血丝，一股颓然的气息溢出来，他嫌弃的甩了康明一眼，坐在椅子上活似个讨债大佬。
刚才上楼几步路，顾晨生趁着酒精爆发的怒气散了许多，他像是清醒了似的，头脑都理顺了一点。他问：“为什么乐耶复出了？”
“我们请他帮了个忙。”康明不想告诉他具体的事情，“因为你的行业性质，我只能说，这里面绝对没有欺骗，是他同意了的。”
“那你们给了多少钱？”顾晨生心里，乐耶的基本酬劳是估过价的，私信、邮件各种联系合作的商家，顾晨生都为他定制了单独的价目表，就是怕乐耶不明白行情，又觉得自己管得太宽，现在，就算是康明要乐耶帮忙，钱的事情一样要算得清清楚楚。
康明盯着他，发现顾晨生居然是认真的。
在见到乐耶的时候，对方对于“钱”这个字眼，表现得不是很感兴趣，甚至，有点反感。
“顾晨生，你跟乐耶相处的时候，是不是……”康明觉得，顾晨生简直就是毁人不倦，明明家族产业四五十年，从小没怎么吃过苦，谈起钱来津津有味，一副掉钱眼里的样子，“是不是也经常提钱啊？”
顾晨生烟头一摁，眉头紧皱，说：“别打岔，说，给了多少？”
最初开始谈之前，康明只想过如何高举正义旗帜唤醒乐耶作为前职业选手的热血，能够答应站在他们这一边。在他看来，这才是找到乐耶之后最重要的事情。
乐耶摆明了一副不想打职业的态度，康明也只能原封不动的将这样的可能性告诉他，希望乐耶能够多加考虑。
利，为了保证守望先锋职业圈的公平，让这个行业继续健康的继续发展，能够对得起所有脚踏实地选手的付出。
弊，可能会在曝光之后成为外挂、工作室的攻击对象。
利弊摆出来就不像是能够说服人的条件，但乐耶竟然答应了。他虽然对职业不再感兴趣，少年人的血性却从没消退过。
当乐耶说出“那我试试”的话的时候，康明心里都是惊讶。不是所有人都会愿意为爱发电，在大部分眼里，外挂作弊习以为常，并没有反对的必要——因为反对了，也没有什么效果。
最后，还是左洲提出了支付报酬。
“你家乐耶说，现在不缺钱，记在账上，什么时候有需要再跟我们提。”康明的复述有些失真，乐耶明明说的是：要是你们一开始不说理想未来光谈钱的话，我早就走了。
对金钱的厌恶程度已经超过了一般标准，康明怕说出来顾晨生悲伤跳楼。
顾晨生什么都没说，似乎从胸腔带起一声轻哼。乐耶一直很有钱，从他开始在网络上宣传、打造，直到乐耶选择退役这段时间赚的钱，剩下十年躺着花都不用完。
虽然这些钱，很大一部分是顾晨生在直播间通过送礼物方式、私下转账的方式给的，但都是乐耶的钱。
他敲了敲玻璃桌面，心情有些烦躁，连夜赶飞机回来的头痛感令他思绪混乱。顾晨生说：”来，聊一聊你们到底是在干什么拯救世界的机密大事。”
“不能说。”
“凭什么？”
“就凭你嘴巴不严。”
顾晨生怒起拍桌！他吼道：“张了了的婚内出轨、谢明腾的酒吧约炮哪一件不是我压下来的，外面一点风声都没有，如果不是我占了先手，早被狗仔卖给各大媒体传遍娱乐圈了！”
康明一脸毁三观的模样看着他，简单一句话把模范媳妇、国民老公都给黑了个通透。他说：“顾哥，冷静，你看这样不是就暴露了吗……”
顾晨生又是一击怒拍——“我这是举例子！”
“小声点小声点。”康明被他这种拍桌的行为震得往后退了半米，他太像酒疯子了，康明实在是不想在基地跟他发生争吵，“跟你说也行，但你现在状态太差，我们谈不出什么东西。去睡一觉吧，睡醒跟你慢慢说。”
顾晨生半眯着眼睛看他，仿佛在确认他的话是真是假。
康明确实是看不下去了，顾晨生能喝是真的，喝醉了口无遮拦也是真的，现在这副暴脾气的模样，谈什么都没意义。
“你去洗个澡，睡个觉，赶紧的。醒了我跟你详细说完，再带你去看看乐耶。”
这话刚落，顾晨生就站了起来，转身干净利落特别潇洒，就要往外走。没几步路又停了下来，不耐烦似的抱怨道：“在哪儿洗，你床呢？”
康明无奈地走过去带路，看起来顾晨生这一时半会不会从基地离开了。他考虑今天把房间让给顾晨生，晚上和云云睡隔壁好了，就听见顾晨生在背后说：“喂，小曾？嗯，回来了。你现在去我家把那套青灰的西装拿来，对，送到铃芯花园。”
……还记得打电话给助理要衣服穿，一如既往的注重仪表。康明简直想甩他一击眼刀。
错过了一次现场看八卦的机会，am群众的心情是悲痛的。他们在热烈讨论乐耶是不是要加入am，却得不到确定答复之后，又慢慢从这个话题散开，走到其他感兴趣的地方去。
“现在是不是还不能确定打谁啊？”武励生心情非常放松，完全放飞自我的不去管什么守望先锋，打开视频网站开心追剧，“看起来他们还要打一段时间。”
iop确定出线的战队暂时只有三支，bme、laur、am，剩下的五个名额还在激烈的争夺之中，谁胜谁负还看不出绝对的结果。欧美豪强混战、韩国横扫国内，各个战队在不断的遇到旗鼓相当对手的同时虐杀着实力不足的敌人，残酷又现实，不仅靠着实力，还要看分组的运气。
遇上bme的战队都很倒霉的获得了一分败绩，laur作为优先出现的三支队伍里，最像圣光加持的战队。他们在八强争夺战之中，以绝佳的运气，完美避开了所有的强队。
剩下的九支战队在浑浊的池塘乱斗，谁能率先从对手身上抢下分数，谁就能逃出生天。
“mi跟斩月肯定没什么希望了。”卢筱安关注了其他战队的战况，现在已经能够看出大部分战队的实力水平，“他们败场有点多。”
这两支战队能够从小组赛出线，已经证明了自身的实力，但是面对更强的对手，还是一路连败，并没有看到胜利的希望。
郧昀是有点感慨的，但是柯佳完全没有显出半分的难过，甚至昨晚还在开心的说打完iop老板要带他们出去旅游。
像这样慷慨大方的顶头上司已经不多见了，只剩下康明可以与之抗衡。
郧昀点开守望先锋客户端的同时，打开了uw的直播页面。
属于康明的直播间还是一片漆黑，没有开播的迹象。郧昀想起刚才顾晨生跟康明的争论，总觉得不像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乐耶复出了。
郧昀也关注过这条消息，乐耶的复出不是在职业赛场大放异彩，而是在微博这样的消息集散地重新出没，连直播都没有开过一场。
现在，他觉得，康明背着他在悄悄做些什么。
“不行不行，我这个状态怎么可能开直播啊？”乐耶闭了麦跟朱乃沟通，耳机里全是队友吵吵闹闹的声音。
这是乐耶的房间，摆放着他常用的直播设备和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刚刚22级出头，处于快速游戏阶段的全新账号。这是乐耶的小号。
“先不说我打得怎么样，开挂开直播就是骗钱好吗？”乐耶的语气夸张又带着嚣张的气息，“朱哥，你知道分分钟百万上下什么意思吗，就是形容我这种世间罕见的帅气男主播的！”
他说的确实在理。乐耶的名字只要开直播就能引来无数的忠实观众，再加上他前段时间的消失，那些喜欢用钱来表达心情的土豪们，总会刷点礼物，来弥补多日来的想念之情。
先不说这一条，乐耶也是不能开直播的。因为，以源氏著名的乐耶，麦克雷实在是一言难尽，根本是在靠着外挂杀人。
66号公路的进攻过程有些艰难，六人队伍里居然只能靠乐耶的麦克雷击杀对手。
在这样的版本，麦克雷的作用其实并不好，但是根据程序员的使用提示，建议使用猎空、麦克雷等英雄，尽量避开士兵76。乐耶不怎么喜欢猎空，所以，一直在试麦克雷。
“但是对方是这么要求的。”朱乃脾气好，这几天跟乐耶接触，完全摸清楚了这个人的性格，说话任性，内心真诚，有点小孩儿作乱似的寻求关注的感觉，“不到公众环节，他肯定不会拿相同的东西出来。”
相同的东西，就是比现在乐耶使用的软件更加先进的作弊程序。
乐耶好不容易将手感调整到适应这款自带编程的鼠标上，却并没有达到想象中枪枪爆头的效果。
按下按键准星能够随着敌人出现平滑瞬移，但他自身对麦克雷技术限制，完全依赖这款软件，想拯救世界还是有点困难。因为，他拿到的这一款程序，据说为了避免被对手看出破绽，是调的瞄准身体。
平时对战中看不出来，乐耶只要开启作弊，按住左键不放，就能够准确打中敌人的身体，稍微有点空枪演技，就能避开人工审核的视线。
没有夸张的屏幕线条，也没有疯狂的瞄准抖动，和市面上流传的便宜货根本不同，从乐耶的感觉来看，如果不是他在用，也会觉得这是靠实力打出来的甩枪。
其中，让他乐得哈哈大笑的是，180度大转身之后的准确瞄准。
乐耶看着镜头里自动甩向目标，轻而易举击中偷袭的敌人身体。换成他玩源氏的时候，以现有的鼠标速度，需要快速的将鼠标挥出大段距离，几乎超过鼠标垫边缘，而且非常容易出现失误。
但是这个东西，全自动无污染，在快速模式活蹦乱跳三天，没有被封禁的迹象。
换成高手用，可能真的能把一流选手变成顶尖选手，但是对于乐耶这样麦克雷一般般的人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战败！”
系统女音的提示他都听腻了。他虽然开着挂进入了快速模式，但并不打算用来刷胜率，出枪和攻击非常随性，危急时刻开一把救命的中键，完全可以达到想要的试验情况。
可惜，这个东西不能爆头，打中了也救不了他的命。
是帅气的乐耶呀：兄弟，你是在骗我吧，这程序好烂啊，你看我都输了多少场了？
匿名：你麦克雷不行，得练，你手上那款就是微调，哪怕是职业选手用的也只是微调，全自动的不可能。
是帅气的乐耶呀：微调你也得给我瞄头啊！心方方，我怎么敢去当战队大腿。
然后，就是一片沉默。
是帅气的乐耶呀：我给你加钱！
匿名：不是钱的问题，你先练练枪吧。
练枪练枪练枪，乐耶作为一名前职业选手，在当初职业、直播生涯里都没人天天盯着他叫他练枪。
“朱哥！”乐耶的喊话崩溃又无奈，“他这个人好烦的呀！都能瞄身体了，换成瞄头很难吗！”
朱乃对于这种程序的东西一窍不通，只能估摸一个大概，说：“应该是抓取了什么数值，为了让你低调一点，所以特地锁的身体。”
毕竟，一个枪法很烂的麦克雷枪枪爆头肆无忌惮，江湖上分分钟就会流传起他的id。
哪怕不该站在程序员一边，朱乃也完全理解对方的谨慎，乐耶的意识不错，玩起源氏日天日地，但是麦克雷这种纯拼枪法的英雄，还真的有点看不过去。
“真的，练枪吧，至少不开挂命中率达到40%吧。”
乐耶愤怒回头，点开另外一个对话框。
是帅气的乐耶呀：大哥！求你！三天了还没把它解析出来吗！
山楂楂：快了快了。
是帅气的乐耶呀：昨天你也这么说。
山楂楂：你可以明天再来问问，我可能还是这么说。
是帅气的乐耶呀：……
山楂楂：实不相瞒，我要能有这悟性，直接自己开发外挂出来四处贩卖日入百万了！
“朱哥！你看，你们卧底有问题的！”乐耶简直要掀键盘，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知道一款作弊程序存在却没有办法举报它，而是明明拿到了作弊程序还不能举报它。
因为，如果连带着其他使用者一起封禁还算好，要是举报上去只封了他一个号，那就非常尴尬了。
不仅把卧底事实暴露出去，连带着这场合作都失去了意义。
曾经对于高科技产物十分喜爱的乐耶，第一开始反感这种据说“只要程序员有闲心可以每一个客户设定不同特征码”的高科技程序，用特征码来作为身份识别方式，守望先锋可以简单粗暴不问原理、出处，官方客套的说“感谢支持”之后随手封禁不管源头，看起来风平浪静，苦的就是他们这种大费周章的卧底。
这绝不是他参与到这项听起来热血又悲壮事业中的目的。
哪怕是向钱看的世界里也会存在中二妄想的少年人，乐耶作为新一代无所事事的典范，在见证了职业有多么辛苦无趣之后，寻找的是各种有意思的东西。他也有一腔热血想要为国为民的时候，后来发现还是躺着浪费时间更适合他的性格。
如今，乐耶玩着外挂，斟酌着词句和外挂商人沟通，内心会升起一股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莫名使命感。
并且，在他看来，没什么损失。
“乐耶”也只是一个马甲，就算被外挂和工作室无限攻击和诋毁，跟他的三次元仍旧没有什么关系。乐耶的资料放在顾晨生公司封得很紧，因为他们一开始的炒作走的是卖腐路线，虽然看起来风风火火，主流思想却是跟这种画风完全相反。
有人觉得恶心，有人觉得愤怒，但乐耶在这样大肆炒作之下连一点点风浪都没有经历过，要说不是顾晨生的功劳，谁也不会相信。
即使现在乐耶跟顾晨生划清界限，他心底还是有着隐隐的信任。
没有个千百万的价钱，顾晨生也没必要站在他的对立面。
“你不要急，先稳住对方，直播这个东西，你不想做就算了，我们这边也在联系官方，应该很快会得到回复。”左洲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乐耶挺喜欢听这种理智的人说话，“瞄头瞄身应该只是程序的内部设置问题，既然确定它能在游戏里不被察觉的运作，已经达到了我们的目的，只等把整个程序递交上去。”
大佬的意思是：直接跨过代理，上美国找官方。这种跨越地球的旷世奇缘听起来就很智障，好像是在做什么跨国追凶一样惨烈的事情，却是为了一款游戏。
说出去都要被广大群众觉得大题小做，好像这款外挂能够引发世界末日一样可笑，乐耶没想到，左洲是认真的。
电话里的声音平静，左洲说：“如果能让他调整成瞄头更好，但是自动瞄身已经是很可怕的程序了。我们也许两天，最多一周，就能得出结果。”
乐耶说：“你搞出这么一个东西让美帝主义承认它不仅超越了游戏商的技术并且madeinchina，有多打脸你知道吗？”
左洲应该是笑了，那种气氛通过声音都能透过来，“可是偏偏有些程序设计师，是不怕被打脸的。”
他们只会惊讶的说——鹅美音！
好友coming正在玩《守望先锋》。
当这条明黄的系统提示跳出来的时候，dl直播间弹幕爆炸节奏完全一致，他们刷花刷宠物，卖萌打滚要康明。
郧昀正在竞技模式开着他的岛田半蔵激战，玩的源氏，攀墙下落转身就是一个影击带走了敌人。
“别急别急，我看到了。”他的队友还算靠谱，进攻多拉多打得一路顺利，拿起源氏也没有多少人吐槽，毕竟岛田半蔵这个账号一点开，英雄生涯高居第一位的是半藏，看起来源氏要靠谱很多。
不瞎比比就是美德的语音频道寂静无声，没有人因为他漂亮的连续击杀大喊“老哥稳”，也没有人因为他失误被抓开打回城怒骂xxx。
总的来说，获胜之后的竞技模式，郧昀打得随意又开心，不仅把源氏拖出来遛了遛，顺便还让观众们心满意足的看了一场“哥哥玩弟弟”。
等他多拉多的比赛结束，到达等候界面时，第一件事就是把康明拉进队伍。
他们已经形成了一种不需要语言的默契，都会在训练靶场或者自定义练枪等待对方完成竞技模式再进行组队。
“好啦，你们要的康明大宝宝上车了，那我们准备走起。”跟康明相处这么久，郧昀已经完全掌握了无视那些询问康宝为什么不开播的弹幕，他问了，康明就说该播就播，其实也起不到什么作用，“鸽子王的世界就是这样的，不开播大家就委屈一下待在我房间吧，么么哒。”
话刚说完，属于康明svip的大红字幕就刷了起来：就不开播，来吃了我呀！
不要脸程度令人发指，收获了无数鄙夷跟谴责，观众们带着哼哼哼的嫌弃声音，纷纷刷着礼物表示：给你刷花简直浪费青春，还是刷给可爱的云云算了！
郧昀看得哈哈大笑，觉得康明家的粉丝画风特别温柔和谐，一看就是长期斗智斗勇中存活下来的大佬。
回过头看游戏界面，发现左下角弹出了密聊。
coming：感觉该开岛田源氏的号跟你凑成双。
“你怎么不说话？”郧昀有些奇怪。
coming：老顾在睡觉。
“哇，康明背着我云爬墙”，一个老顾直接带领他们发散思维走向歧途，展开一场激动又热烈的声讨。
coming：？？？云云给我作证，我清白的！
郧昀扫一眼弹幕助手不断刷新的话，就知道康明又在开着直播间玩游戏，他说：“康明的哥哥来了，所以借他床睡一下。”
就算康明没有详细解释，郧昀也能猜到现在的情况。
顾晨生的状态是挺糟糕的，一看像是宿醉，又像是劳累过度，在康明那儿睡一会儿情有可原。
但是弹幕小天使们不依不挠，老顾是谁啊！康明交友范围方圆五十里内就只有一个刚刚分手没多久的gay界大佬顾晨生！
“云云！你很危险啊！”高亮飘红svip的尊贵弹幕闪在屏幕上，就差高音喇叭为他呐喊了，“顾晨生是个大gay佬他觊觎我康宝的菊花！”
弹幕一出，立马被封。
一个月。
主播coming的弹幕就像红头文件高能预警一样紧接着出现：再乱说，全封。
群众瑟瑟发抖，感受到冬日里凛冽的寒风刮过，哭唧唧的表示：土豪老大都被封了，云云我们帮不了你了，剩下的日子没有康明也要坚强。
郧昀笑着说道：“你们都在想些什么啊！他们就在楼上睡个下午觉，没那么严重。”
大家纷纷抹着眼泪感叹云云的单纯，这种什么旮旯拐角十五分钟都能来上一车的世界，遇到禽兽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直播间的礼物蹦得更频繁了，他们只能用金钱来表达内心的伤痛，顺便谴责康明的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coming：我要关他们一个月！一个月！
岛田半蔵：别冲动，手下留情，么么哒。
然后，闻讯而来的康家总管团，立刻把持弹幕，坚守前线，把康明的注意力赶回了游戏之中。
康明的愤怒展现在游戏里，拿起源氏大杀特杀，以一挑六，最后郧昀拿起安娜，专门靠后给他治疗才能勉强保他千军万马之中活着回来。
“弟弟呀别冲动。”
康明影击飞扑进红名根本不管对面dva和莱因哈特有多硬。
“弟弟你快回来！”
原本打算撤退的康明转身就是一个“竜神の剣を喰らえ”，连刚才说好要配合纳米激素都给忘得干干净净。
郧昀觉得，康明不是不能说话，而是进入了拒绝沟通的阶段。
“没办法，弟弟到叛逆期了，我做哥哥的要体谅他啊。”这话出现在直播间引起一片哈哈哈，吃瓜群众纷纷感叹康明才三岁真是好可爱。
coming：……云云别闹。
“不跟你们聊了，我要做一个济世救人的好天使！”说完，郧昀果断放弃安娜拿出天使，在队友之间飞来飞去。
从此，康明再也吃不到一口奶。
coming：……
郧昀拿着天使之杖认真治疗，冷漠的说道：“你太远了，够不着。”
coming：我错了，听从指挥。
郧昀的目的达到，开心的飞往屋顶的残血源氏，一般跟观众说道：“你们看，当天使还是很有好处的，弟弟多听话！”
康明的源氏在地面大杀特杀终于结束这场进攻，换出了法老之鹰。
他想，你就在直播间逞能吧，谁叫我宽宏大量善解人意！等晚上再慢慢算账。
顾晨生醒的时候，听到键盘和鼠标的声音，还以为乐耶回来了。
乐耶就喜欢早上起来敲键盘，机械键盘的声音清脆像是起床铃，顾晨生醒过来总是要盯他一会儿。明明是个年轻人，却没什么瞌睡，很少有赖床的时候，有时候遇到失眠，半夜起来玩守望先锋也是有的，屏幕的色彩映照在他年轻的脸上，专注的神情在夜晚看起来令人心动。
然后，顾晨生就看到了房间主人的背影。
康明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透过耳机的隔音都能听出颓然的气息。
“醒了？”他视线都没有回转，直接问道。
顾晨生翻身起来，抹了把脸，闷声闷气的说：“你键盘声敲得我头痛。”
“头痛就赶紧回家睡觉。”康明忙着呢，开着号跟郧昀畅游竞技，连胜四把，几乎要突破五百强排名最高峰，用双.飞组打遍天下无敌手。
“你骗我睡觉前说什么来着！”顾晨生声音一下就提高了。
“别别别。”康明觉得，幸好没有开自由麦，不然被郧昀听见那不得产生多大的误会，再加上直播间一群搞事精，马上微博就要刷起康明爬墙劈腿忘恩负义的热门标签，“去去去，你助理什么时候来，我们就什么时候去。”
说完，按下发言键，说：“云云，打完这盘你先玩，老顾催我出门。”
那边郧昀乖巧的回复，康明的回答都能拼凑出一副琴瑟和鸣的老夫老夫感觉。
顾晨生呆坐在床上，忽然清醒了。
他连夜赶回来弄得狼狈不堪，到底是在图什么？
乐耶走得那么痛快一点都看不到眷恋的样子，他一个老男人还自怨自艾沉浸在回忆里，是不是……
是不是有点太难看了。
“要不，还是不去了吧。”顾晨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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