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郧昀大脑一片空白。
他思绪混乱地不知道在考虑些什么,从st的投诉机制到守望先锋举报对话框,对于作弊者的拒绝态度都无比清晰——
“在任何情况下,均不能使用作弊软件（cheat）、机器人程序软件（bot）、黑客程序软件（hack）、游戏增强程序（mod）或其它未经授权的第三方软件修改或干扰游戏或游戏体验,过度开发或滥用游戏资源或服务,影响游戏正常秩序与公平。”
它们接受举报与反馈,并且始终保持着定期的封禁,让所有玩家能够看到游戏商的态度。
零容忍，全封禁。
但是，外挂与反外挂在不断进行着斗争,那些牵扯出来的各种内.幕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令人一边觉得可怕，一边提心吊胆。
不断的外挂斗争之中,因为无论怎么封都比不上开挂的速度,正义的界限逐渐变得模糊，维护正义的人遭受冷眼,将违反游戏规则的事情认为理所当然,逐渐的融入反正义的一面,成为外挂的帮凶。
“我觉得,是漏了。”郧昀的声音清晰,双臂却有些冷，“有的外挂并不容易判断,他们需要进行准确的查验，并不能准确又迅速地分辨那些东西。”
卢筱安不接受这样的说法,“那为什么,官方会用人工观察的方式来确认是否是外挂。又是为什么，我提交出竞技录像，他们又迅速地封禁了这个账号？”
卢筱安的推测走向郧昀最不愿意面对的方向，他说：“官方究竟是因为确认这个麦克雷作弊才封的号，还是因为在录像里看到了康明说的话？”
康明说，他们那边有一个外挂。
这是国服最著名的的主播，哪怕他的id简单又容易重名，但是只要看过他的直播，都知道直播间存在每一天的录像，任何人都能找到他每一天的动向。
郧昀知道，每一个游戏都有不同的特殊渠道。
有的游戏赋予vip玩家特权，有的游戏人气玩家特权，他们可以迅速要求封杀外挂，在守望先锋，康明显然具有这样的权力，如果不是他直播时间随性又特别爱鸽，早就开起警车横冲直撞，将竞技模式那一群外挂杀得片甲不留。
现在，他们一起遇到的外挂，接受了现场至少九个人的举报之后，仍旧存活了好几个星期，并且在国服的排行榜的排名不断上升，如果不是录像提交到了官方举报邮箱，这个名次很可能会继续提高。
郧昀的举报很少会去查看最后的结果，因为每一周的封禁名单人数上千，他认为不可能出现漏网之鱼，现在，他甚至想翻出过去举报过的外挂信息，去查看这些账号是否都毫无遗漏地被处理了。
这样的动摇情绪伴随着的是他怀疑，当那些坚毅的信任开始破裂的时候，再也拦不住心中惶恐滋生的负.面情绪。
他不想承认在这一刻升起的愤怒还有无奈，查杀外挂永远是游戏商的工作，玩家能够做到的只不过是举报和投诉。郧昀说：“卢筱安，如果我说，职业选手中可能存在外挂，你相信吗？”
“08？”郧昀的话太好猜，卢筱安想也没想就点出了主角，“其实我这么看他已经很久了。”
从艾兴瓦尔德的初遇，到直布罗陀的重逢，上版本到这版本的对决，卢筱安满腔自负被算计不到的子弹打散，必须对am的出战英雄配置和战术进行调整，才能应对08的诡异枪。
按照正常的强敌对阵方法，他们面临的危险很大，如果按照长期狙击外挂积累的经验来防备这支战队，又变得比较容易。
“小美、dva、查莉娅，多重装同行，再加上你秒杀08，我们可以赢得比较轻松。”卢筱安将自己的观点坦然地表述出来，“从过去的交手情况来看，我们优势很大。”
“那是版本初期。”郧昀放弃观看这场比赛，等候着战队集体的分析，“godr刚刚战胜了国际第三的jten。”
经历了一个月的磨合，godr的实力从小组赛上能够看出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他们的队员没有更换，配合却越加完美，从收割战场残血到集体前压突击的反应速度来看，并不输给任何的战队。
jten确实轻敌，他们有机会在后面的比赛中拿回胜利，但是这一场比赛结局已定。
“不管他是不是科技——”键盘被卢筱安敲得啪啪作响，他搜索着网络上关于godr的所有消息，“我们都必须打败他。”
是科技，那就打败他。就像aremen全员出马击败老板队一样，决不能输给任何一个科技选手。
不是科技，仍然要打败他。因为aremen的目标是冠军，无论面对的是什么强劲的对手，都不能轻易地屈服。
“从结果来说，我们必须要赢，并没有什么区别。”
卢筱安的反应平静，仿佛外挂出现在职业选手之中是一件平常的小事，他双手敲击键盘，随意地回复着一些论坛上的讨论。
电脑房安静得只剩下键盘的声音，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伪装，并没有因为得到08是外挂的猜测而显得激动，仍是平和宁静地模样。
换成其他人，哪怕是康明，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都皱起眉头询问他的判断理由，卢筱安却不一样，他不关心比赛之外的事情，外表甚至看不出心中对规则破坏者的愤怒。平静的面对胜利，平静的接受战败，就算心思深沉百转千回，也不会从眼神里透露出半点情绪。
郧昀说：“如果真的发展成这样没有区别的状况，才是职业赛场最危险的时期。”
没人在乎对手是否遵守游戏规则，没人在乎强者是否作弊开挂，只要比赛精彩赢得呼声，冠军是借助科技还是依靠实力站上巅峰都不重要，看起来欣欣向荣却暗藏着对公平的践踏和无情的鄙夷。
“但是，我们永远无法解释为什么有些外挂没有被封，也没有办法证明活跃在赛场上的08利用了第三方程序。”卢筱安的声音很轻，被他掩盖的情绪像不存在似的，使他平静又客观，“郧昀，你不是法律。你只能站在赛场上，光明正大地打败他。”
康明回来得比平时更晚，郧昀坐在基地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心情继续游戏，他一直以来都希望官方能够公平正义地将所有的作弊者一网打尽，但是st带来的后遗症就像是一把利剑划破了伪装的和平。
他不是黑客，也不是律师，使劲浑身手段唯一能做的，仅仅是在赛场上击败那些存疑的选手。
可惜，他失败过。
那种被开挂存疑者击败的滋味无论过去多少年，都能激起他心中的怒火。对作弊者的愤怒，对自身软弱的愤怒，对虚设规则的愤怒，郧昀的眼界在这件事上变得格外狭窄，偏激得眼中容不得一点沙。
因为他输过，所以更加不能容忍自己的失败。
然而，这么多年外挂与游戏的斗争的结果，他不断地搜寻回看，却只有一个真理——千言万语不如一段特征码。
郧昀叹息一声，抱着手机不断地刷新着微博。
网上的消息传得最迅速，那些零零碎碎如同感叹一般的话语不断地刷新到他的面前，关于rtk的，关于jten的，慢慢拼凑起一副观众眼里的iop画面。
“意料之外，惊喜连连”八个字总结了大部分人的心情。论坛分析的一路豪强碾压画面并没有出现，国内战队竟然和传说中的豪强有一战之力，不管那些国际上叱咤风云的人物来到国内是否因为水土不服发生了些微的失误和调整，但是每一次获胜的消息，都给人带来振奋的效果。
郧昀喜欢看这些评论，仿佛一群鲜活地人热烈讨论着比赛，每一个颜文字带起来的活泼气氛，让他觉得等待都充满了趣味。
这是一个公开的场合，任何人都能带上标签出现在郧昀的搜索之中，他沉闷的心情被这些欢快的庆祝气氛所感染，那些为心中挚爱的职业选手画出的应援图带着tag不断出现。
网络是一个广阔的世界，郧昀不算地根据不同的标签跳转，发现属于康明的消息特别多。
三十万、四十万的虚拟数字放在网络的消息条数上显得尤为可怕，每次刷新都能收获到不同的赞美和夸奖。那些高呼着“我康宝字正腔圆英明神武的形象永垂不朽”的口号，发出了康明今天在台上进行中场休息互动的画面。
永垂不朽。郧昀觉得这些莫名其妙的词语搭配在胡乱的追捧声中特别可爱，他手指不停滑动，就能看到永垂不朽的康明霸占了整个屏幕，一段一段的展现出这位大众吉祥物今天的状况。
然后，他看见了泰式按摩。
文章简短地只有这四个字加上一条长图，转发里却提到了康明的名字。
一般这种长图微博，郧昀是不会看的。他并不理解那些狂热的粉丝怎么能够写出这么多的字来表达喜爱，换成他的话，提起笔就觉得回到了高考作文的修罗场。但是，最近康明的肩颈不太好，郧昀在研究了很多按摩手法之后，觉得还是专业的师傅更加靠谱。
基地的选址太远，康明太忙，要让他腾出时间去预约一个按摩，大约要等到iop结束才行。
作为业余按摩师的郧昀，偶尔会给他捏上几下，在康明的赞美声中越加觉得，这个人的肩颈问题应该非常严重。
于是，他点开看了。
因为那消息被转发文字都带上了“学到了新知识”“原来泰式按摩这么厉害”的标注，再加上原文这么长，并且拥有了大部分的评论和赞，内容肯定有不少关于泰式按摩的专业建议和提醒。
然而，并不是这样。
至少当郧昀怀着学习的心态，看到叫做康明的按摩师出现的时候，瞬间就领悟到这并不是一篇泰式按摩教程，而是一篇传说中的同人文。
他是看过很多的同人图，那些在聊天群里被二次元化的源氏、半藏数不胜数，他一般瞥一眼就快速刷过，并没有注意具体细节，却能够领悟到那群老司机的兴奋点。但是讨论热烈甚至癫狂，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夸张。
大约这就是艺术的魅力，超越了现实的阻碍，把这对禁忌的兄弟恋情的迷人之处推上巅峰。
不过，他几乎没有看过同人文。毕竟，文字没有图片直观，想跳过简直轻而易举。
郧昀笑了笑，准备关闭，扫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coming愣了，怀念似的唤出那个深藏在心底的名字，“dl？”
他忽然哈哈大笑，想象了一下康明说出d和l两个字母，还要带上怀念的语气的画面，就忍不住想笑。
这个人明明都是喊他哥哥或者云云！原本对同人文失去兴趣的郧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重新提起对这篇文的好奇，心态轻松地唰唰往下翻。
简单讲，就是康明作为按摩师，郧昀是顾客的故事，烂俗的久别重逢，一边按摩一边讲述过去的故事。
他看到作者描写着康明是如何细致又忐忑地伸手抚上身下人的肩颈，心中带起的都是愤愤不平：康明这个资本家，自从发现他会按摩之后，天天都要奴役一遍，根本和文里调换了位置。
接下来，文字的冲击力映照在郧昀脑海里，能够带起惊涛骇浪。
泰式按摩，为什么，要脱光的！
郧昀一脸喵喵喵，怀着正经的学术眼光来对比现实和文字的差距，但是当他看到“小儿臂粗的xx磨蹭着光滑白皙的oo，dl不禁有了感觉”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篇文，有毒啊！虽然用词夸张，郧昀又不是傻当然知道它该归为十八禁的列表，详细的描述配上郧昀曾经亲眼见过的事物，反而显得陌生，康明那儿完全不是文里写的状态，却被形容得似模似样，引得郧昀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真实的模样。
看了大半篇文都没觉得不好意思的郧昀，脸上热度快速地上来，弄得他有些手足无措。
但他是二十岁，又不是十二岁，早就脱离保护原则之外，能够自行决定看还是不看。
我就是好奇。郧昀安慰着自己，兴奋地期待接下去的发展。如此不矜持的盼望让他紧盯着下文，按摩师的动作像是跟他梦里淡忘的记忆重叠，捞出来再一次侵袭郧昀的脑海。
如果康明说出这种话……他好像是挺难为情……
“砰！”关门声狠狠响起，惊得郧昀差点跳起来。
他慌张地将手机关闭屏幕，转头就看到了同人文的另一位主角。
“等我？”康明的嘴角带着笑，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伸手撑住柜子换起鞋，“找他们要录像搞得有点久，我哥的司机今天被派出去了，没找到人送我。”
他一边装可怜似的说着，一边觉得没有专职司机又没有驾照的日子确实有些难熬，换成过去千年一宅没什么关系，现在常常要出门必须预约人来接送，还是有些麻烦。
“等比赛完我们一起去考个驾照？你应该还没有驾照吧。”他在那儿自说自话，却没得到任何的回应。
康明的视线移到郧昀身上，却发现这个人蜷在沙发上抱着靠垫，脸上带着些微不正常的红晕，却又带着青白，一看状态就不太正常。
“病了？”康明的脚步迅速，他最怕郧昀生病。
像他这样不怎么患小病的人，一旦病起来很难恢复，拖上一周、十天都是正常的事情。现在正值iop比赛灼热期，郧昀如果病了那么am遭受的打击无疑致命。康明心里的预感跳出来，让他脸色都有些不好。
“别、别过来！”郧昀声音第一个字有些破音，明显的推拒意味令康明微微皱眉。
换成普通人就被他拦在一米外，康明属于越阻止越要一探究竟，他往前走的脚步不停甚至更快了。
仿佛一场追逐赛，郧昀跳下沙发鞋也不穿了，拔腿就跑，手上还不忘抓着靠垫，反应迅速，弄得康明完全愣住。
“云云！”他在背后喊，却根本拦不住这个人，“你手机和鞋！”
康明想追，还是把郧昀落下的拖鞋跟手机拿在手上再追上去，他不知道这样的反应是什么情况，听着那一串光脚的脚步声，心里都是担心。
天气这么凉，郧昀还打赤脚踩在地板砖上，要是真的病了，那才是大.麻烦，但他不敢追太急，怕郧昀发生摔倒之类愚蠢的意外，故意延缓了上楼时间，留给郧昀片刻的喘息，才拿上东西，走到房间所在的楼层。
然而，锁门了。
望着紧闭的房门，康明还是第一次被他关在外面，毕竟郧昀回房从不锁门。
郧昀觉得自己完了，光天化日之下偷看皇文被抓现场，最尴尬的是起了反应带了想象，脑海里自发奔腾地意淫了康明的身体，明明是在客厅这样公众的场合，隔开不到几米的地方还能听到电脑房的聊天，他却控制不住脑海的发散。
他觉得喜欢不该是这样肆无忌惮地想象对方的肉体，但是他又不得不面对可悲的事实。
现在郧昀只想咆哮：转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为什么泰式按摩是一片色气四溢的皇文啊！
“云云……”康明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连敲门声都很轻，“如果病了不要硬撑，一定要说，拖鞋和手机给你放门口，待会自己拿。”
听到这样的话，躲回房间的郧昀松了口气，他会勃.起真的是场意外，皇文根本就描写得不科学，都怪他胡思乱想。
郧昀平时没有解决的习惯，洗澡的时候会稍微处理一下，平时都是任其自然消退，刚才客厅突然来了感觉又受惊吓造成的尴尬场面，实在是让他非常难堪。
他慢腾腾下床，默默感谢康明在此时此刻的知情识趣，没有强行要求他开门，不然这种没脸说出来的事情暴露真的是太丢人。
看自己跟康明的皇文看到性起，然后面对主角之一，这种刺激简直能让他吓萎。郧昀头重脚轻地甩掉文字带来的冲击，叹息一声，打开.房门。
拖鞋整齐地摆在门口，手机放在鞋面上，安静地等着他去拿，康明对着他的房门关闭着，看起来确实已经离开了。
他伸出手，弯下腰，还没来得摸到手机，突然被横蹿出来的康明扛了起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康明扛着走了，但是康明未免也太能等了！说好的走了呢！
郧昀被扛在半空，咆哮声带着诧异和谴责，大声吼道：“你怎么还在啊啊啊！”
话音未落，就被缓缓地放在床上，动作轻又迅速，康明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神里带出的得意的笑，说道：“我要是不假装走了，你是不是就要躲一辈子？”
康明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觉得郧昀温度高得有些异常，连脸都烧红了，甚至有越来越热的趋势。他语气带上责备，不由自主地严厉起来，道：“这么烫还敢说没事？”
郧昀明显知道自己不是发烧，康明毫无顾忌的靠近掩饰在担忧之下，却烧得更严重了。
“我打电话给林信然。”康明撑起来，拿起手机就要拨号。
“别啊！”郧昀丢不起这个人，果断大喊着出手抓住他，“我根本不是病了！没有发烧！你别叫医生！”
康明手机没放下，一只手就把他给压了回去，说道：“别撒谎，知道你心里都是比赛，不会因为发烧就让你们退赛的。”
“我真不是发烧……你不要打电话……”郧昀有气无力地盯着他已经按下了拨号按钮，决定坦白，“我刚刚在客厅等你等得无聊，刷微博的时候忽然上了一辆黑车。黑车，懂吗！”
黑车。作为微博老司机，康明当然懂这是什么意思，他难以置信地转头盯着郧昀，将这个人看得用手捂住脸颊逃避现实。
“哈？”
“别笑！”郧昀的声音闷闷的，想自杀。
康明确认郧昀的反应和真相之后，忽然想放声大笑，这种老司机干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行为，郧昀居然反应这么大？
小孩儿脸皮薄，被人发现在看某v，有这种反应未免也过于可爱，他脸上的笑意止不住地咧开，却抑制住不要发出声音。
“咳咳，男的女的？”但他的关注点格外不同。
郧昀瞥他一眼，光线之下的康明笑得格外可恶又碍眼，反而让他不敢实话实话，果断抓过被子盖住头，翻个身背对着他喊道：“当然是女的！你回来吓死我了！”
康明超级想放声大笑，看男女故事吓死的话，是不是可以转向男男故事。他又怕伤到郧昀脆弱的自尊，于是压下幸灾乐祸的想法，云淡风轻地问道：“哦，你就没光明正大地看爱情动作片吗？”
郧昀的声音沉闷，觉得自己一辈子的正直形象被摧毁得一干二净，说道：“我看过最多的片，叫做playervsplayer。”
勤奋好学的康明当然知道playervsplayer是什么，pvp，竞技，职业选手对抗，比赛录像。
职业选手的时间短暂又忙碌，郧昀几乎把所有的空闲都投入到观看pvp和进行pvp上面，他怜悯地伸手往被子裹住的头部摸了一把，说道：“别害羞了，二十岁的人了没看过片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但是下次别这么大反应，害我以为出了什么事。”
刚才郧昀兔子一样拔腿就跑的原因是上了黑车觉得害羞，康明简直要笑得直不起腰。
但他要忍。
毕竟，郧昀从小生活在小姨家再加上国内生理教育落后，甚至把这些东西当成洪水猛兽，他终日沉迷比赛没有接触过也是正常的事。网络的地方常常会突发开车，那些看似隐蔽的十八禁到处都是，就连聊天群都会突然地开始隐秘发车，然后被爱岗敬业的管理一个一个地禁言警告。
保护未成年，人人有责，但是郧昀成年两年了，本来就该接触这些东西不需要感到羞愧。
然而，郧昀的模样纯情得仿佛二十年来没有受到过侵蚀，大概属于青春期勃.起也会等它自动消退的类型。
如果他再笑出声，肯定会伤害到这个躲起来的家伙。堵不如疏，康明好心建议道：“什么时候想看片跟我说。”
郧昀：？？？
“我好歹是哥哥，还能帮你撸一发。”
郧昀默默地用被子把全身裹起来，皇文已经完全将撸一发的实体映照在他的心上，“那双手肆意揉弄”的冲击感仿佛跨越次元壁出现在他身上，更别说本人讲出这样富有引诱性的话。
直男的坦荡可怕得让郧昀面红耳赤，他说：“不了谢谢，我喜欢自食其力。”
说完，又听到那种压抑不住的笑声，片刻后响起康明平静的声音，“其实我手法不错。”
裹在被子里逃避现实的人感受到绝望，郧昀简直想跳起来把这个人揍一顿，但是考虑到武力值差距，只能在心里痛快地发泄。他嚎道：“求你走吧大哥，我想静静！”
晚上，他们确实一起看片了，然而，看的是playervsplayer。
康明回来本来就是带着任务，被郧昀意外地一搅，延后了许多。
终于冷静下来的郧昀，坚定不移地跟康明保持距离，坐在离屏幕很远的位置，专注地看着他带回来的08比赛全程视角。
哪怕录像没有举证的用处，他也可以从08的对战习惯里抓到破绽。
08的角度清晰，无论是猎空还是麦克雷，每一局的视角都被录制得清清楚楚。郧昀心里就算还停留着之前被发现的尴尬和羞耻，在沉浸在比赛场上，依旧可以忘记很多事情。
“卢筱安其实也有怀疑，但他的观点有些是对的。”郧昀看着从08视角能看到的诡异目标切换，像是外挂对于两个位于同一位面的敌人的判断失误。外挂是机械，没有思考能力，它只会按照设定好的数值进行锁定判断。
“因为录像不能当做证据？”康明听过这样的说法，不得不承认他和左洲的观点一致，“我们确实不能单纯的依赖官方的查验，最近我也在思考从其他渠道能不能直接抓住他们的漏洞。”
比如资金流、代码，这些能够寻找到08开挂证据的关键，是脱离了比赛之外的战斗。康明在不断进行尝试，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切入点，就像破案需要的线索，被牢牢掩埋在复杂的干扰之后。
或者，根本不存在。这是康明最不愿意面对的结果，郧昀遭遇过的事件让他变得更加稳重和坚强，但是外挂带坏的风气却是他永远的伤疤。他如此热爱这个凭借实力争夺冠军的赛场，每一项决定和付出都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
现实不应该辜负勤奋勇敢的人，也不应该放纵规则的破坏者逍遥法外。站在两年后的位置去了解曾经的st职业圈，仿佛看到未来的守望先锋可能出现的糟糕状态。
康明不是以这款游戏为生，他本身的直播并不限定在单独的守望先锋之上，但是，这款游戏带来的乐趣和意义不是随便什么游戏能够取代的，他正式成为解说，组建战队，遇到了郧昀，使它充满了纪念意义。
“郧昀，不管08未来会怎么样，你不要有负担，这是我该操心的事情。”康明主动肩负起调查08的责任，希望身边人能够单纯又简单地享受电子竞技的快乐，“am跟godr的对战避无可避，我们可以提前准备好针对08的战术。”
“而我，会想尽办法弄清楚08的状况。”康明说得信誓旦旦，他不相信真正的科技使用者没有破绽，这是金钱的社会，用利益来思考代码开发者的想法更加重要，“无论比赛最终的结果，我希望你能够冷静地等我——”
“我会打败他。”正如卢筱安说的那样，他不是法律，他是职业选手。赛场才是他的战场，不管godr有没有借助科技的力量，aremen都必须击败他们，获得胜利。
听完这句话，康明的笑容无意识地绽放，他担心郧昀会重蹈覆辙，但郧昀却早就从那样冲动里走了出来。他喜欢这个充满自信的家伙，每一句话都带着活力与生机，源源不断、反反复复拨弄着他的心跳。
“那么，看片吗？”康明笑着问道，仿佛街头卖片老司机。
郧昀双目震惊地盯着这个不正经的人，明明前一秒还在讨论严肃的外挂事件，他怎么可以转换得如此迅速没有负担。
然而，康明却不觉得应该羞愧或者回避，坦荡地说道：“我找了一些据说反响不错的片子，适合拿给你当启蒙教材，但我还没时间筛选，可以先给你看来玩玩。”
不管身边这人眼神如何恐慌，康明都将手上的东西塞到他那儿，然后将这个呆愣地家伙赶出房间。
康明心里有私心，男人的友谊从这些不可描述的东西发展起来就会变得格外亲密。
更何况，里面有男男。他已经做好看到郧昀惊慌失措的表情，等待着一场螳螂捕蝉。
郧昀躺在床上，觉得不想动弹。
这不是郧昀觉得最混乱的一天，当初st国内赛的比赛场上的战败，才是他职业生涯混乱的开始。但现在……
他偏头看到那个简单的u盘，觉得康明真是可怕得令人惊叹。
谁会想着约人看片，谁又会说出“看来玩玩”这种漫不经心的话啊！郧昀接受的明明是“私底下偷偷地看不能让人知道，一旦被人发现就会很羞耻”的教育。
一篇皇文毁终生，郧昀觉得自己的形象不保，要被康明带上万马奔腾的不归路。
他把u盘一扔根本没有打开的打算，甚至觉得无聊。郧昀对那些男欢女爱根本不感兴趣，顺便鄙夷了一下康明的无耻下流。
谁叫我是个gay佬。郧昀忽然挑了个奇怪的调子哼起歌，拿出手机凭借着记忆开始搜索之前看的泰式按摩。
比起皇片，还是皇文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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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接受举报与反馈,并且始终保持着定期的封禁,让所有玩家能够看到游戏商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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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外挂与反外挂在不断进行着斗争,那些牵扯出来的各种内.幕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令人一边觉得可怕，一边提心吊胆。
不断的外挂斗争之中,因为无论怎么封都比不上开挂的速度,正义的界限逐渐变得模糊，维护正义的人遭受冷眼,将违反游戏规则的事情认为理所当然,逐渐的融入反正义的一面,成为外挂的帮凶。
“我觉得,是漏了。”郧昀的声音清晰,双臂却有些冷，“有的外挂并不容易判断,他们需要进行准确的查验，并不能准确又迅速地分辨那些东西。”
卢筱安不接受这样的说法,“那为什么,官方会用人工观察的方式来确认是否是外挂。又是为什么，我提交出竞技录像，他们又迅速地封禁了这个账号？”
卢筱安的推测走向郧昀最不愿意面对的方向，他说：“官方究竟是因为确认这个麦克雷作弊才封的号，还是因为在录像里看到了康明说的话？”
康明说，他们那边有一个外挂。
这是国服最著名的的主播，哪怕他的id简单又容易重名，但是只要看过他的直播，都知道直播间存在每一天的录像，任何人都能找到他每一天的动向。
郧昀知道，每一个游戏都有不同的特殊渠道。
有的游戏赋予vip玩家特权，有的游戏人气玩家特权，他们可以迅速要求封杀外挂，在守望先锋，康明显然具有这样的权力，如果不是他直播时间随性又特别爱鸽，早就开起警车横冲直撞，将竞技模式那一群外挂杀得片甲不留。
现在，他们一起遇到的外挂，接受了现场至少九个人的举报之后，仍旧存活了好几个星期，并且在国服的排行榜的排名不断上升，如果不是录像提交到了官方举报邮箱，这个名次很可能会继续提高。
郧昀的举报很少会去查看最后的结果，因为每一周的封禁名单人数上千，他认为不可能出现漏网之鱼，现在，他甚至想翻出过去举报过的外挂信息，去查看这些账号是否都毫无遗漏地被处理了。
这样的动摇情绪伴随着的是他怀疑，当那些坚毅的信任开始破裂的时候，再也拦不住心中惶恐滋生的负.面情绪。
他不想承认在这一刻升起的愤怒还有无奈，查杀外挂永远是游戏商的工作，玩家能够做到的只不过是举报和投诉。郧昀说：“卢筱安，如果我说，职业选手中可能存在外挂，你相信吗？”
“08？”郧昀的话太好猜，卢筱安想也没想就点出了主角，“其实我这么看他已经很久了。”
从艾兴瓦尔德的初遇，到直布罗陀的重逢，上版本到这版本的对决，卢筱安满腔自负被算计不到的子弹打散，必须对am的出战英雄配置和战术进行调整，才能应对08的诡异枪。
按照正常的强敌对阵方法，他们面临的危险很大，如果按照长期狙击外挂积累的经验来防备这支战队，又变得比较容易。
“小美、dva、查莉娅，多重装同行，再加上你秒杀08，我们可以赢得比较轻松。”卢筱安将自己的观点坦然地表述出来，“从过去的交手情况来看，我们优势很大。”
“那是版本初期。”郧昀放弃观看这场比赛，等候着战队集体的分析，“godr刚刚战胜了国际第三的jten。”
经历了一个月的磨合，godr的实力从小组赛上能够看出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他们的队员没有更换，配合却越加完美，从收割战场残血到集体前压突击的反应速度来看，并不输给任何的战队。
jten确实轻敌，他们有机会在后面的比赛中拿回胜利，但是这一场比赛结局已定。
“不管他是不是科技——”键盘被卢筱安敲得啪啪作响，他搜索着网络上关于godr的所有消息，“我们都必须打败他。”
是科技，那就打败他。就像aremen全员出马击败老板队一样，决不能输给任何一个科技选手。
不是科技，仍然要打败他。因为aremen的目标是冠军，无论面对的是什么强劲的对手，都不能轻易地屈服。
“从结果来说，我们必须要赢，并没有什么区别。”
卢筱安的反应平静，仿佛外挂出现在职业选手之中是一件平常的小事，他双手敲击键盘，随意地回复着一些论坛上的讨论。
电脑房安静得只剩下键盘的声音，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伪装，并没有因为得到08是外挂的猜测而显得激动，仍是平和宁静地模样。
换成其他人，哪怕是康明，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都皱起眉头询问他的判断理由，卢筱安却不一样，他不关心比赛之外的事情，外表甚至看不出心中对规则破坏者的愤怒。平静的面对胜利，平静的接受战败，就算心思深沉百转千回，也不会从眼神里透露出半点情绪。
郧昀说：“如果真的发展成这样没有区别的状况，才是职业赛场最危险的时期。”
没人在乎对手是否遵守游戏规则，没人在乎强者是否作弊开挂，只要比赛精彩赢得呼声，冠军是借助科技还是依靠实力站上巅峰都不重要，看起来欣欣向荣却暗藏着对公平的践踏和无情的鄙夷。
“但是，我们永远无法解释为什么有些外挂没有被封，也没有办法证明活跃在赛场上的08利用了第三方程序。”卢筱安的声音很轻，被他掩盖的情绪像不存在似的，使他平静又客观，“郧昀，你不是法律。你只能站在赛场上，光明正大地打败他。”
康明回来得比平时更晚，郧昀坐在基地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心情继续游戏，他一直以来都希望官方能够公平正义地将所有的作弊者一网打尽，但是st带来的后遗症就像是一把利剑划破了伪装的和平。
他不是黑客，也不是律师，使劲浑身手段唯一能做的，仅仅是在赛场上击败那些存疑的选手。
可惜，他失败过。
那种被开挂存疑者击败的滋味无论过去多少年，都能激起他心中的怒火。对作弊者的愤怒，对自身软弱的愤怒，对虚设规则的愤怒，郧昀的眼界在这件事上变得格外狭窄，偏激得眼中容不得一点沙。
因为他输过，所以更加不能容忍自己的失败。
然而，这么多年外挂与游戏的斗争的结果，他不断地搜寻回看，却只有一个真理——千言万语不如一段特征码。
郧昀叹息一声，抱着手机不断地刷新着微博。
网上的消息传得最迅速，那些零零碎碎如同感叹一般的话语不断地刷新到他的面前，关于rtk的，关于jten的，慢慢拼凑起一副观众眼里的iop画面。
“意料之外，惊喜连连”八个字总结了大部分人的心情。论坛分析的一路豪强碾压画面并没有出现，国内战队竟然和传说中的豪强有一战之力，不管那些国际上叱咤风云的人物来到国内是否因为水土不服发生了些微的失误和调整，但是每一次获胜的消息，都给人带来振奋的效果。
郧昀喜欢看这些评论，仿佛一群鲜活地人热烈讨论着比赛，每一个颜文字带起来的活泼气氛，让他觉得等待都充满了趣味。
这是一个公开的场合，任何人都能带上标签出现在郧昀的搜索之中，他沉闷的心情被这些欢快的庆祝气氛所感染，那些为心中挚爱的职业选手画出的应援图带着tag不断出现。
网络是一个广阔的世界，郧昀不算地根据不同的标签跳转，发现属于康明的消息特别多。
三十万、四十万的虚拟数字放在网络的消息条数上显得尤为可怕，每次刷新都能收获到不同的赞美和夸奖。那些高呼着“我康宝字正腔圆英明神武的形象永垂不朽”的口号，发出了康明今天在台上进行中场休息互动的画面。
永垂不朽。郧昀觉得这些莫名其妙的词语搭配在胡乱的追捧声中特别可爱，他手指不停滑动，就能看到永垂不朽的康明霸占了整个屏幕，一段一段的展现出这位大众吉祥物今天的状况。
然后，他看见了泰式按摩。
文章简短地只有这四个字加上一条长图，转发里却提到了康明的名字。
一般这种长图微博，郧昀是不会看的。他并不理解那些狂热的粉丝怎么能够写出这么多的字来表达喜爱，换成他的话，提起笔就觉得回到了高考作文的修罗场。但是，最近康明的肩颈不太好，郧昀在研究了很多按摩手法之后，觉得还是专业的师傅更加靠谱。
基地的选址太远，康明太忙，要让他腾出时间去预约一个按摩，大约要等到iop结束才行。
作为业余按摩师的郧昀，偶尔会给他捏上几下，在康明的赞美声中越加觉得，这个人的肩颈问题应该非常严重。
于是，他点开看了。
因为那消息被转发文字都带上了“学到了新知识”“原来泰式按摩这么厉害”的标注，再加上原文这么长，并且拥有了大部分的评论和赞，内容肯定有不少关于泰式按摩的专业建议和提醒。
然而，并不是这样。
至少当郧昀怀着学习的心态，看到叫做康明的按摩师出现的时候，瞬间就领悟到这并不是一篇泰式按摩教程，而是一篇传说中的同人文。
他是看过很多的同人图，那些在聊天群里被二次元化的源氏、半藏数不胜数，他一般瞥一眼就快速刷过，并没有注意具体细节，却能够领悟到那群老司机的兴奋点。但是讨论热烈甚至癫狂，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夸张。
大约这就是艺术的魅力，超越了现实的阻碍，把这对禁忌的兄弟恋情的迷人之处推上巅峰。
不过，他几乎没有看过同人文。毕竟，文字没有图片直观，想跳过简直轻而易举。
郧昀笑了笑，准备关闭，扫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coming愣了，怀念似的唤出那个深藏在心底的名字，“dl？”
他忽然哈哈大笑，想象了一下康明说出d和l两个字母，还要带上怀念的语气的画面，就忍不住想笑。
这个人明明都是喊他哥哥或者云云！原本对同人文失去兴趣的郧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重新提起对这篇文的好奇，心态轻松地唰唰往下翻。
简单讲，就是康明作为按摩师，郧昀是顾客的故事，烂俗的久别重逢，一边按摩一边讲述过去的故事。
他看到作者描写着康明是如何细致又忐忑地伸手抚上身下人的肩颈，心中带起的都是愤愤不平：康明这个资本家，自从发现他会按摩之后，天天都要奴役一遍，根本和文里调换了位置。
接下来，文字的冲击力映照在郧昀脑海里，能够带起惊涛骇浪。
泰式按摩，为什么，要脱光的！
郧昀一脸喵喵喵，怀着正经的学术眼光来对比现实和文字的差距，但是当他看到“小儿臂粗的xx磨蹭着光滑白皙的oo，dl不禁有了感觉”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篇文，有毒啊！虽然用词夸张，郧昀又不是傻当然知道它该归为十八禁的列表，详细的描述配上郧昀曾经亲眼见过的事物，反而显得陌生，康明那儿完全不是文里写的状态，却被形容得似模似样，引得郧昀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真实的模样。
看了大半篇文都没觉得不好意思的郧昀，脸上热度快速地上来，弄得他有些手足无措。
但他是二十岁，又不是十二岁，早就脱离保护原则之外，能够自行决定看还是不看。
我就是好奇。郧昀安慰着自己，兴奋地期待接下去的发展。如此不矜持的盼望让他紧盯着下文，按摩师的动作像是跟他梦里淡忘的记忆重叠，捞出来再一次侵袭郧昀的脑海。
如果康明说出这种话……他好像是挺难为情……
“砰！”关门声狠狠响起，惊得郧昀差点跳起来。
他慌张地将手机关闭屏幕，转头就看到了同人文的另一位主角。
“等我？”康明的嘴角带着笑，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伸手撑住柜子换起鞋，“找他们要录像搞得有点久，我哥的司机今天被派出去了，没找到人送我。”
他一边装可怜似的说着，一边觉得没有专职司机又没有驾照的日子确实有些难熬，换成过去千年一宅没什么关系，现在常常要出门必须预约人来接送，还是有些麻烦。
“等比赛完我们一起去考个驾照？你应该还没有驾照吧。”他在那儿自说自话，却没得到任何的回应。
康明的视线移到郧昀身上，却发现这个人蜷在沙发上抱着靠垫，脸上带着些微不正常的红晕，却又带着青白，一看状态就不太正常。
“病了？”康明的脚步迅速，他最怕郧昀生病。
像他这样不怎么患小病的人，一旦病起来很难恢复，拖上一周、十天都是正常的事情。现在正值iop比赛灼热期，郧昀如果病了那么am遭受的打击无疑致命。康明心里的预感跳出来，让他脸色都有些不好。
“别、别过来！”郧昀声音第一个字有些破音，明显的推拒意味令康明微微皱眉。
换成普通人就被他拦在一米外，康明属于越阻止越要一探究竟，他往前走的脚步不停甚至更快了。
仿佛一场追逐赛，郧昀跳下沙发鞋也不穿了，拔腿就跑，手上还不忘抓着靠垫，反应迅速，弄得康明完全愣住。
“云云！”他在背后喊，却根本拦不住这个人，“你手机和鞋！”
康明想追，还是把郧昀落下的拖鞋跟手机拿在手上再追上去，他不知道这样的反应是什么情况，听着那一串光脚的脚步声，心里都是担心。
天气这么凉，郧昀还打赤脚踩在地板砖上，要是真的病了，那才是大.麻烦，但他不敢追太急，怕郧昀发生摔倒之类愚蠢的意外，故意延缓了上楼时间，留给郧昀片刻的喘息，才拿上东西，走到房间所在的楼层。
然而，锁门了。
望着紧闭的房门，康明还是第一次被他关在外面，毕竟郧昀回房从不锁门。
郧昀觉得自己完了，光天化日之下偷看皇文被抓现场，最尴尬的是起了反应带了想象，脑海里自发奔腾地意淫了康明的身体，明明是在客厅这样公众的场合，隔开不到几米的地方还能听到电脑房的聊天，他却控制不住脑海的发散。
他觉得喜欢不该是这样肆无忌惮地想象对方的肉体，但是他又不得不面对可悲的事实。
现在郧昀只想咆哮：转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为什么泰式按摩是一片色气四溢的皇文啊！
“云云……”康明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连敲门声都很轻，“如果病了不要硬撑，一定要说，拖鞋和手机给你放门口，待会自己拿。”
听到这样的话，躲回房间的郧昀松了口气，他会勃.起真的是场意外，皇文根本就描写得不科学，都怪他胡思乱想。
郧昀平时没有解决的习惯，洗澡的时候会稍微处理一下，平时都是任其自然消退，刚才客厅突然来了感觉又受惊吓造成的尴尬场面，实在是让他非常难堪。
他慢腾腾下床，默默感谢康明在此时此刻的知情识趣，没有强行要求他开门，不然这种没脸说出来的事情暴露真的是太丢人。
看自己跟康明的皇文看到性起，然后面对主角之一，这种刺激简直能让他吓萎。郧昀头重脚轻地甩掉文字带来的冲击，叹息一声，打开.房门。
拖鞋整齐地摆在门口，手机放在鞋面上，安静地等着他去拿，康明对着他的房门关闭着，看起来确实已经离开了。
他伸出手，弯下腰，还没来得摸到手机，突然被横蹿出来的康明扛了起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康明扛着走了，但是康明未免也太能等了！说好的走了呢！
郧昀被扛在半空，咆哮声带着诧异和谴责，大声吼道：“你怎么还在啊啊啊！”
话音未落，就被缓缓地放在床上，动作轻又迅速，康明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神里带出的得意的笑，说道：“我要是不假装走了，你是不是就要躲一辈子？”
康明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觉得郧昀温度高得有些异常，连脸都烧红了，甚至有越来越热的趋势。他语气带上责备，不由自主地严厉起来，道：“这么烫还敢说没事？”
郧昀明显知道自己不是发烧，康明毫无顾忌的靠近掩饰在担忧之下，却烧得更严重了。
“我打电话给林信然。”康明撑起来，拿起手机就要拨号。
“别啊！”郧昀丢不起这个人，果断大喊着出手抓住他，“我根本不是病了！没有发烧！你别叫医生！”
康明手机没放下，一只手就把他给压了回去，说道：“别撒谎，知道你心里都是比赛，不会因为发烧就让你们退赛的。”
“我真不是发烧……你不要打电话……”郧昀有气无力地盯着他已经按下了拨号按钮，决定坦白，“我刚刚在客厅等你等得无聊，刷微博的时候忽然上了一辆黑车。黑车，懂吗！”
黑车。作为微博老司机，康明当然懂这是什么意思，他难以置信地转头盯着郧昀，将这个人看得用手捂住脸颊逃避现实。
“哈？”
“别笑！”郧昀的声音闷闷的，想自杀。
康明确认郧昀的反应和真相之后，忽然想放声大笑，这种老司机干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行为，郧昀居然反应这么大？
小孩儿脸皮薄，被人发现在看某v，有这种反应未免也过于可爱，他脸上的笑意止不住地咧开，却抑制住不要发出声音。
“咳咳，男的女的？”但他的关注点格外不同。
郧昀瞥他一眼，光线之下的康明笑得格外可恶又碍眼，反而让他不敢实话实话，果断抓过被子盖住头，翻个身背对着他喊道：“当然是女的！你回来吓死我了！”
康明超级想放声大笑，看男女故事吓死的话，是不是可以转向男男故事。他又怕伤到郧昀脆弱的自尊，于是压下幸灾乐祸的想法，云淡风轻地问道：“哦，你就没光明正大地看爱情动作片吗？”
郧昀的声音沉闷，觉得自己一辈子的正直形象被摧毁得一干二净，说道：“我看过最多的片，叫做playervsplayer。”
勤奋好学的康明当然知道playervsplayer是什么，pvp，竞技，职业选手对抗，比赛录像。
职业选手的时间短暂又忙碌，郧昀几乎把所有的空闲都投入到观看pvp和进行pvp上面，他怜悯地伸手往被子裹住的头部摸了一把，说道：“别害羞了，二十岁的人了没看过片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但是下次别这么大反应，害我以为出了什么事。”
刚才郧昀兔子一样拔腿就跑的原因是上了黑车觉得害羞，康明简直要笑得直不起腰。
但他要忍。
毕竟，郧昀从小生活在小姨家再加上国内生理教育落后，甚至把这些东西当成洪水猛兽，他终日沉迷比赛没有接触过也是正常的事。网络的地方常常会突发开车，那些看似隐蔽的十八禁到处都是，就连聊天群都会突然地开始隐秘发车，然后被爱岗敬业的管理一个一个地禁言警告。
保护未成年，人人有责，但是郧昀成年两年了，本来就该接触这些东西不需要感到羞愧。
然而，郧昀的模样纯情得仿佛二十年来没有受到过侵蚀，大概属于青春期勃.起也会等它自动消退的类型。
如果他再笑出声，肯定会伤害到这个躲起来的家伙。堵不如疏，康明好心建议道：“什么时候想看片跟我说。”
郧昀：？？？
“我好歹是哥哥，还能帮你撸一发。”
郧昀默默地用被子把全身裹起来，皇文已经完全将撸一发的实体映照在他的心上，“那双手肆意揉弄”的冲击感仿佛跨越次元壁出现在他身上，更别说本人讲出这样富有引诱性的话。
直男的坦荡可怕得让郧昀面红耳赤，他说：“不了谢谢，我喜欢自食其力。”
说完，又听到那种压抑不住的笑声，片刻后响起康明平静的声音，“其实我手法不错。”
裹在被子里逃避现实的人感受到绝望，郧昀简直想跳起来把这个人揍一顿，但是考虑到武力值差距，只能在心里痛快地发泄。他嚎道：“求你走吧大哥，我想静静！”
晚上，他们确实一起看片了，然而，看的是playervsplayer。
康明回来本来就是带着任务，被郧昀意外地一搅，延后了许多。
终于冷静下来的郧昀，坚定不移地跟康明保持距离，坐在离屏幕很远的位置，专注地看着他带回来的08比赛全程视角。
哪怕录像没有举证的用处，他也可以从08的对战习惯里抓到破绽。
08的角度清晰，无论是猎空还是麦克雷，每一局的视角都被录制得清清楚楚。郧昀心里就算还停留着之前被发现的尴尬和羞耻，在沉浸在比赛场上，依旧可以忘记很多事情。
“卢筱安其实也有怀疑，但他的观点有些是对的。”郧昀看着从08视角能看到的诡异目标切换，像是外挂对于两个位于同一位面的敌人的判断失误。外挂是机械，没有思考能力，它只会按照设定好的数值进行锁定判断。
“因为录像不能当做证据？”康明听过这样的说法，不得不承认他和左洲的观点一致，“我们确实不能单纯的依赖官方的查验，最近我也在思考从其他渠道能不能直接抓住他们的漏洞。”
比如资金流、代码，这些能够寻找到08开挂证据的关键，是脱离了比赛之外的战斗。康明在不断进行尝试，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切入点，就像破案需要的线索，被牢牢掩埋在复杂的干扰之后。
或者，根本不存在。这是康明最不愿意面对的结果，郧昀遭遇过的事件让他变得更加稳重和坚强，但是外挂带坏的风气却是他永远的伤疤。他如此热爱这个凭借实力争夺冠军的赛场，每一项决定和付出都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
现实不应该辜负勤奋勇敢的人，也不应该放纵规则的破坏者逍遥法外。站在两年后的位置去了解曾经的st职业圈，仿佛看到未来的守望先锋可能出现的糟糕状态。
康明不是以这款游戏为生，他本身的直播并不限定在单独的守望先锋之上，但是，这款游戏带来的乐趣和意义不是随便什么游戏能够取代的，他正式成为解说，组建战队，遇到了郧昀，使它充满了纪念意义。
“郧昀，不管08未来会怎么样，你不要有负担，这是我该操心的事情。”康明主动肩负起调查08的责任，希望身边人能够单纯又简单地享受电子竞技的快乐，“am跟godr的对战避无可避，我们可以提前准备好针对08的战术。”
“而我，会想尽办法弄清楚08的状况。”康明说得信誓旦旦，他不相信真正的科技使用者没有破绽，这是金钱的社会，用利益来思考代码开发者的想法更加重要，“无论比赛最终的结果，我希望你能够冷静地等我——”
“我会打败他。”正如卢筱安说的那样，他不是法律，他是职业选手。赛场才是他的战场，不管godr有没有借助科技的力量，aremen都必须击败他们，获得胜利。
听完这句话，康明的笑容无意识地绽放，他担心郧昀会重蹈覆辙，但郧昀却早就从那样冲动里走了出来。他喜欢这个充满自信的家伙，每一句话都带着活力与生机，源源不断、反反复复拨弄着他的心跳。
“那么，看片吗？”康明笑着问道，仿佛街头卖片老司机。
郧昀双目震惊地盯着这个不正经的人，明明前一秒还在讨论严肃的外挂事件，他怎么可以转换得如此迅速没有负担。
然而，康明却不觉得应该羞愧或者回避，坦荡地说道：“我找了一些据说反响不错的片子，适合拿给你当启蒙教材，但我还没时间筛选，可以先给你看来玩玩。”
不管身边这人眼神如何恐慌，康明都将手上的东西塞到他那儿，然后将这个呆愣地家伙赶出房间。
康明心里有私心，男人的友谊从这些不可描述的东西发展起来就会变得格外亲密。
更何况，里面有男男。他已经做好看到郧昀惊慌失措的表情，等待着一场螳螂捕蝉。
郧昀躺在床上，觉得不想动弹。
这不是郧昀觉得最混乱的一天，当初st国内赛的比赛场上的战败，才是他职业生涯混乱的开始。但现在……
他偏头看到那个简单的u盘，觉得康明真是可怕得令人惊叹。
谁会想着约人看片，谁又会说出“看来玩玩”这种漫不经心的话啊！郧昀接受的明明是“私底下偷偷地看不能让人知道，一旦被人发现就会很羞耻”的教育。
一篇皇文毁终生，郧昀觉得自己的形象不保，要被康明带上万马奔腾的不归路。
他把u盘一扔根本没有打开的打算，甚至觉得无聊。郧昀对那些男欢女爱根本不感兴趣，顺便鄙夷了一下康明的无耻下流。
谁叫我是个gay佬。郧昀忽然挑了个奇怪的调子哼起歌，拿出手机凭借着记忆开始搜索之前看的泰式按摩。
比起皇片，还是皇文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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