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见面
到了第二日，沈荣锦‘精’神抖擞的竹雅堂给沈誊昱请安。,。沈誊昱穿了件佛头青竹节纹的直正坐在书案前，看见沈荣锦进来，他放下手中的诗书起身笑道：“锦姐儿今日来得可有些早。”说着他打量了一番沈荣锦，暗自点了点头。沈荣锦自然注意到了沈誊昱这个举动，但让她觉得更奇怪的是，平素她都是这个时辰给沈誊昱来请安的，因为若是晚了，沈誊昱可能因着生意上的事不在府上了怎么今日父亲却要说自己来得早？沈荣锦把心里的疑‘惑’玩笑的说出来：“也不知昨日父亲是梦见了什么，平素荣锦都是这个时辰来晨省，今日却被父亲说是来得早了”“瞧你这话说的”沈誊昱又好气又好笑面对沈荣锦笑眯眯的眸子，无奈地摇摇头，“我不是想你昨晚舟车劳顿，定要好生休息休息不是。”沈荣锦俏皮地回道：“休息是休息，但不可耽误给父亲请安不是？”沈誊昱笑着道：“就数你的理由最多”沈荣锦皱了皱鼻头，嘿嘿笑了几声，然后才问道：“父亲昨日叫荣锦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还叫自己穿得好看些难不成带自己去见什么人。沈荣锦心中一抖，突然想起出‘门’前冯妈妈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昨日她因为舟车劳顿的缘故被冯妈妈催着用膳完毕便睡了，并没有作多想沈誊昱的这话，今早一起来便赶忙着来沈誊昱的竹雅堂，所以现在才静下心想了一想沈荣锦顿时心绪如‘乱’麻。沈誊昱便笑着解释道：“我想带着你去见一见我的一个好友，昨日莫姨娘她们在，我若是说了怕有些不好。”果然是要见人！但见父亲的好友？这就是父亲让自己穿得好看些的理由？且不说自己穿得那么好看去见父亲的好友成不成样子，便是父亲的好友一个二个都是有身份有脸面的，哪能容自己去见一见的？这不是尊卑不分，没规矩不是父亲到底要做什么。沈荣锦满肚子的疑‘惑’。与惜宣对视两眼，见对方的神情亦是不解。沈荣锦正‘欲’开口，然而沈誊昱却不给她想，踅身吩咐蔡奕去准备马车。沈荣锦觉得这事来得实在唐突，最主要的是说不上来的怪异她连忙喊住道：“父亲，荣锦仔细觉着，实在有些不妥，况荣锦今日这一身实在普通得很，怕是会冲撞了父亲的好友。”沈誊昱看了看沈荣锦的这一身，窄衣锦绣长棉裙，外面套了一件浅碧‘色’掐‘花’对襟棉袄，头上戴的是今年新制的百‘花’穿珠的头面，虽然普通了点，但自己的‘女’儿面貌随了瑶菁，怎么看怎么都好看沈誊昱皱着眉，认真回道：“哪里不妥了，我瞧着你这一身‘挺’好看的，我那好友也不在意这些。”沈誊昱这话让沈荣锦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几日樊氏拉着自己去四方胡同的场景父亲这莫不是和樊氏一样，想给自己说亲罢！不会吧！可是这念头一出，沈荣锦在细细琢磨下来，便越发觉得沈誊昱就是这么个意思而父亲的好友沈荣锦一瞬间就想起大腹便便，一脸慈祥笑意的张夫子，还有留着一嘴胡子的文老。沈荣锦的身子莫名一抖，急忙道：“父亲这样做实在太草率了些，荣锦还没准备什么礼物给父亲的好友，况且还是这大过年的。”沈誊昱不以为然，“既是我的好友，便是不拘泥于这些，那些见面礼都可以省去了。”“可是”沈荣锦踌躇道。见此番情景，沈誊昱只好板起了脸，摆出做长辈的姿态道：“你现在再磨蹭，让别人等久了便是不怠慢了？还是快些走吧。”往日和父亲相处，大多都是论茶，所以两人既是父‘女’也是茶友，说话便不会有晚辈长辈之分，沈誊昱也不喜这长幼尊卑的一套，总觉得会不大自在。而如今沈誊昱都摆出了长辈的脸‘色’，沈荣锦便自知是非去不可了，她心中微微一叹，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再这样推诿，即便父亲宠着自己也会生气的。还不如就随着父亲走这么一遭算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是。沈荣锦这样默默地为自己打着气，在惜宣忧虑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马车轱辘轱辘地往前走，沈荣锦看着坐在对面不动如山的沈誊昱，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父亲今日要带荣锦去见谁？”沈誊昱脸上出现了耐人的笑容，只是对荣锦说道：“你去了便知道了。”还卖关子。沈荣锦愕然不止，接连打量了沈誊昱好几眼，见他神‘色’不动，也打消了刨根问底的想法，默默地坐在马车一角不再说话。很快马车便停了下来。下人挑了帘子，沈荣锦被惜宣扶着下来时，抬头便望见了‘风雅颂’三个大字。沈荣锦心头涌起了丝异样，她转头问道：“父亲，这怎么会选在这里。”她原以为再怎么都会在父亲名下的茶馆里。沈誊昱面上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他笑着道：“这是我那好友选的地儿，我也不好拒绝”沈荣锦曾经在沈誊昱面前提过这间茶馆，且不说沈誊昱如何的错想，反正沈誊昱心里是明白沈荣锦对这间茶馆有些刺的。沈荣锦却有些忐忑这茶馆选到这里，莫不是巧合？她迎上沈誊昱有些关怀的目光，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父亲我们快进去罢，再耽搁怕是会迟了怠慢了您的好友。”沈誊昱点点头，领着沈荣锦就走了进去。幽州的人没几个不认识沈誊昱的，所以在沈誊昱领着沈荣锦进去时，茶馆迎来了片刻的安静，即便是向来机灵的瓢儿也是呆滞了一会儿。一面惊讶沈大老爷会来风雅颂茶馆，一面是惊讶沈誊昱后面的沈荣锦，看头饰便知是未出阁的‘女’子，又见其相貌，便知其是沈誊昱最宠爱的嫡‘女’，沈荣锦。众人心中纷纷默叹，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个沈大小姐果然是长得漂亮，远远看着又觉得气质出众，一身颜‘色’稍淡的素衣，并不如传闻中的那般‘花’枝招展和传闻中的沈荣锦有些相去。沈荣锦敛着眸，心里想到自己虽名声在外，但大部分人都是不知道自己长相的，怕今日一过，会有不少的人知道自己的长相罢沈誊昱面上有些微沉，使了一记眼‘色’给蔡奕他并不喜欢这么多人打量锦姐儿。会意过来的蔡奕连忙站出来喝道：“伙计在哪儿？”这一声吼得瓢儿一惊。身边的掌柜连忙拱着手地上来行礼迎接道：“不知沈大老爷来驾，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说着他瞟了一眼沈誊昱身后跟着的沈荣锦，眸子一亮就拱手道：“这位便是沈大小姐罢，真是模样气质出众，百闻不如一见。”沈荣锦不大喜欢这掌柜的说话，但还是笑着颔首。沈誊昱回了个拱手礼，声音变得有些冷淡地道：“掌柜的，请问天字号在哪儿，还请带一带路？”那掌柜一听，连忙垂下头不去看沈荣锦他心里紧张地要死，这可是幽州的茶商首户啊，他的鼻孔里出一口气，自己这茶馆可不得抖三抖，自己可得罪不起他连忙笑着作请的姿势，“沈大老爷请随小的来。”说着，他又对着沈荣锦作了一请的姿势。沈荣锦依然只点了点头。天字号房里并没有人，沈誊昱对沈荣锦说道：“估‘摸’是我们来得有些早了罢。”沈荣锦点点头，心里开始好奇和沈誊昱的那个好友来，除去个别的人，常人与父亲约了见面一般是早到或是来得刚好，根本不敢让父亲去等他们。可是这个人的行事却如此奇怪，既然是父亲的好友，即便不是父亲的好友，也知道父亲是茶商的生意人，约着见面的地点选了他人的地方不说，还来得这么晚怎么说，沈荣锦觉得父亲这个好友有些嚣张。这么想着，便听见橐橐脚步声，然后是方才那个掌柜的带路声响起在槅扇。沈荣锦抬眼去看。眼前的男子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穿了件鸦青‘色’杭绸素面的锦袍，皮肤温润白皙，高‘挺’的鼻梁，清明的眉眼带着些微的笑意在透过窗外洒进来的金光里盈盈发亮沈荣锦怔住，身旁惜宣也按捺不住的喜悦，在沈荣锦的耳边小声道，“小姐！这就是奴婢再俞林跟你说的那位公子，怎么样，是不是好看得要紧！”是好看得过分才是。沈荣锦心里这样想着。然后看到那个男子对着沈誊昱一拜，“沈大老爷。”继而含笑看着自己，说：“沈大小姐。”沈荣锦一惊，连忙起身，回了一礼。沈誊昱看着沈荣锦这般慌张的动作，早有所料似的，声音显得平静，与脸上的笑意有些不大相符。沈荣锦方才从惊‘乱’中走出一些，便听沈誊昱笑着对自己介绍道：“这便是我的那位好友，姓程，程子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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