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阅书阁艾晴不相信赵家霖说的话。
方翊在初三时对艾昕表白被利索地拒绝,现在怎么可能还会再凑上前去？方翊这么有傲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呢？
不可能的，她不相信。
艾晴死死地握着笔,笔下的练习卷一字未写。
她想到了刚才方翊走向17班的背影。
当时因为赵家霖说艾昕考了年段第三,导致艾晴心绪不稳,没有心情再去细想方翊去17班这件事。
一直到现在，方翊眉眼飞扬地趴在17班窗口的神情才又重新映入她脑海。
身后赵家霖和陈勉的对话还在继续。
陈勉：“你大惊小怪什么呢？他又不是第一次给艾昕补课，艾昕这次能考年段第三，方翊的功劳不小。”
“我只知道艾昕经常坐在办公室里,方翊去办公室碰到她的时候偶尔会帮她解答一下不会的题,但他也没特别上心地给艾昕整理资料梳理知识点吧？”
“你没现他从上个月开始就一直找各种高考压轴题吗？难道你以为他是给自己做的？他不做竞赛题去做那玩意儿干嘛？你身为同桌竟然没现。”
赵家霖：“……”
他默了下,“所以他还喜欢着艾昕？”
陈勉：“你这不废话吗？”
这话传达出来的信息太劲爆，上一秒还在跟前桌讨论艾昕的演艺事业和八卦的艾晴同桌，下一秒就猛地转过身来，“你们说的是谁？谁还喜欢着艾昕？”
赵家霖和陈勉两人才意识到说话声音重了点,没想到这同学的耳朵那么灵。
两人对视一眼后,赵家霖道：“没谁,再说,喜欢艾昕的不多了去？我们学校有多少她粉丝？”
虽然他们在方翊面前开起玩笑来不会有什么顾忌,但不会在他背后跟别的同学议论。
艾晴同桌却没那么容易被敷衍过去，“不对，你们刚才有在说的，而且显然不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而且你们那话的意思,他是喜欢艾昕喜欢了好久吧？”
艾晴同桌步步追问，且盯着更容易攻破的陈勉，陈勉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别过眼去，支支吾吾。
赵家霖把她挡回去道：“你管那么多干嘛？期末考试考怎么样啊？还有一个快乐的寒假不？”
艾晴同桌：“……”要不要这么一箭穿心？
艾晴同桌从赵家霖和陈勉那问不出什么，转头向艾晴，拍了拍她胳膊，“艾晴，你听见他们刚才在说什么没？”
艾晴当然听到了，她本就刻意竖着耳朵在听，便听得一清二楚，练习卷上都被她用笔尖戳出了几个小洞。
但她没说，她怕她一旦说了，对艾昕的恨意藏都藏不住，她道：“不知道，你那么关心谁喜欢艾昕干嘛？”
“八卦一下而已嘛，成绩单还没下来，我没有心情做作业。”
她又朝后转过身来，笑眯眯地对赵家霖道：“艾昕身边全是男神一样的人物，劝你那朋友还是收收心吧，没戏的。范彬，那么帅，跟艾昕站一起多养眼啊，这才叫cp感。”
“范彬是谁？”陈勉问。
“艾昕爆火那剧饰演男主的人啊，你不会一点都没过吧？”
陈勉：“我对这种偶像剧没有兴趣。”
“这是自习课诶，你们竟然在这聊偶像剧，太明目张胆了吧？”方翊回来了。
赵家霖着他抱回来的一堆资料，“老范还真给你？”
“为什么不给？我那么认真地要查漏补缺，他高兴还来不及。”方翊坐回座位，“你们聊什么偶像剧呢？”
“没什么，查你的漏补你的缺吧。”赵家霖睨着他，就差翻一个白眼了。
回了同桌一句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的背对着他们低头盯着自己的练习卷的艾晴，这时候忽然转过身来，对方翊道：“我们在说《时光里的我们》，就是艾昕主演的那部剧，你过吗？”
“过，多火啊这部剧，怎么可能没过？”
陈勉：“你什么时候也会这种偶像剧？”
赵家霖给了陈勉一个你傻啊他就是艾昕的眼神。
陈勉秒懂，闭了嘴，不说话了。
艾晴没有理会他们两个之间的眉来眼去，继续道：“我们在聊范彬，就是《时光里的我们》里饰演男主的那个，郭修琳是艾昕和范彬的cp粉。”郭修琳就是艾晴的同桌。
“对对对，”郭修琳附和道，“我觉得他们两个超级般配，而且你他们在粉丝见面会上的互动，超甜的，我觉得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只不过艾昕未成年，所以不公开而已。”
赵家霖了郭修琳一眼，再扫了眼艾晴，觉得艾晴这个话题引得有点妙，像是故意的。
他又向方翊，见方翊神色毫无波动，只笑着道：“上你的自习吧，小心张晓莉在暗中偷窥，你别来连累我。”
郭修琳到最后也没问出来到底谁喜欢艾昕，她和方翊不是同一个初中的，所以并不知道方翊初中时曾经向艾昕表白过的事迹。
她悻悻然转了回去。
艾晴盯着方翊了两秒，不出任何异样来，这让她到了希望，这哪里像喜欢一个人的样子？
她不相信方翊还喜欢着艾昕。
见方翊开始刚从范良洲那儿拿来的竞赛资料，就道：“过两天要交的那张竞赛试卷，我有好多都不会，你能帮我讲讲吗？”
方翊低着头，笔下不停，根本没有搭理。
艾晴咬咬唇，“方翊？”
方翊这才抬起头来，“啊？你在跟我说话？”
艾晴有点尴尬，但还是点点头，“对啊。”
“你去问老范呗，老范讲得多详细啊。”
艾晴：“……”
她还想说她这次数学考得不好，不敢去办公室找范良洲，但方翊已经低下了头，专心致志地忙活他自己的。
倒是赵家霖了她一眼，“上自习呢，别总转过来说话了。”
艾晴瞪了他一眼，臊得脸红，终于是转了回去。
赵家霖这才凑到方翊旁，压低了声音道：“艾昕真的跟那个和她搭档的男演员在一起吗？”
方翊头也不抬，还是自己的资料，这儿写写那儿划划，“怎么可能，她那眼里只有学习的劲头，像是个在谈恋爱的人吗？而且她眼光哪有那么差？”
都没上他，怎么可能会上范彬。
赵家霖一想觉得也有道理，艾昕短短几个月内就把成绩提升到了年段第三，这得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学习上才行，恐怕连睡觉吃饭的时间都很少，哪里还会有闲心去谈恋爱？
不过，方翊这家伙贼心不死，倒是可以肯定的了。
晚自习的时候，成绩单了下来。
艾晴到了自己的成绩，年段第十三名。
没有进年段前十，对她来说就不是理想的成绩，但在数学考砸、只有102分的情况下，还能有年段第十三名，其实已经能让艾晴松口气了，如果艾昕不是年段第三的话。
张晓莉来到班里做了个期末考试的总结。
照例表扬了方翊，便只是一句带过——每回都是这样，没必要再花式夸赞了。
接着又说他们班进年段前十的人数，跟期中考试相比少了一些，告诫尖子生也需要绷紧弦。
这个时候，她就说到了艾昕。
“相信大家也都听说了，这次的年段第三是一位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人，是17班的艾昕同学。”
“大家对艾昕肯定很熟悉，顶流明星，而且，大家也都知道，她已经将近一年没有来学校，在这之前，她的成绩在17班都只能是中等偏下。”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们，一位基础远远比不上你们的同学，却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就把你们超过，你们是不是应该有危机感？不要以为在尖子班就沾沾自喜了，现在到没有？今天是普通班的艾昕，明天可能就是普通班的张昕、李昕、王昕，大家到了高二，都开始奋，所以你们的危机感、紧迫感都要起来了！”
不过张晓莉的这番话并没有得到共鸣。
她在班级里一向没那么死板，所以有胆大一点的男生就直接在下面反驳她：“张老师，艾昕只是各例啊，怎么可能还会再有张昕李昕王昕出来？这种事儿没有超高的智商谁做得到？”
张晓莉却道：“不要把这全归到超高的智商上，你们知不知道她这段时间有多拼？知不知道她在这段时间把落下的五三习题全给补完了，知不知道她一天要做多少张练习卷？知不知道，她在赶通告的时候，都时不时会给老师打电话问不懂的题目？范老师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旁边都有人喊着让她快点开拍，那种时候，她都还在学习！”
“我靠……”
“神啊！”
“我滴个妈呀！”
教室里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但是同学们的关注点显然又歪了，下头已经有人在问：“她是为什么呀？干嘛不好好拍戏啊？艺考也不用拼成这样吧？”
“就是，而且艺考要学数学竞赛干嘛？”
“张老师，你是不是知道点内部消息？她是不是想退圈？”
“我听说她爸爸是大学教授，是不是她爸爸不想让她进娱乐圈？”
张晓莉：“……”
她手拍了拍讲台，“安静安静，这是重点吗！”
“我跟你们讲这些是想告诉你们什么？是想告诉你们，高中的科目没有难到只拼智商的地步，只要肯努力，没有什么是做不成的！你们只要拿出艾昕一半的拼劲，哪个不能考进年段前十？”
同学们：“……”
他们都无力去吐槽这句话的逻辑，要是每个人都那么努力，还真不是每个人都能考进年段前十的……
“艾昕这个还要顾忌演艺事业、都落下了一年课程的人都能做到，你们哪个不能？啊？哪个不能？如果你们拿出她的拼劲，还没考进年段前十，你们来找我，下半辈子我来养你们，行不行？”
台下同学们：“……”
“陈勉，你只要拿出艾昕一半的拼劲，你要是还没超过方翊，你来找我！”
低着头没有参加到这场打鸡血大会却忽然被点名的陈勉：“……”
这场打鸡血大会中，有人在笑，有人在惊叹，有人开小差，有人真的有被这鸡血打到。
只有艾晴，满脑子都被嫉恨的情绪充斥着。
她的脸色已经难到了极致，如果不是低着头、神情被刘海遮住，张晓莉没有到，要不然，她都会被吓一跳。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能这样呢？
她竟然会听到有人拿艾昕的例子来激励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一直到放学，艾晴整个人都被愤恨的情绪占领着。郭修琳到她的表情，都不敢跟她说一句话。
她整理包离开教室，又到了方翊往17班的方向走。
艾晴稍一犹豫，就跟了上去，站在过道上不近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着。
过了会儿，艾昕走了出来。
方翊从包里拿出了一叠资料，递给了艾昕，艾晴能认出来，就是他从范良洲那儿重新拿来的数学竞赛资料，是他一整个晚上都在整理的资料。
艾昕说：“这是数学竞赛资料？范老师已经把所有给你们的都给了我一份了。”
艾晴听到方翊回答，“我知道，不过那些资料都零零散散的，而且大多数都是习题卷，没有知识点系统梳理。我给你梳理了一份，这些知识点都是高考考纲之外的，你没有接触过，每个知识点相应的题型我也给你整理到一块儿了，你可以先，不懂的可以问我哈。”
艾昕感动到不行，“哇，你也太好了吧！谢谢谢谢，太感谢你了！放假了请你吃饭！”
“好啊。”
艾晴到方翊笑得眉飞色舞。
艾晴转身离开，双手死死地握成了拳，手心都被指甲掐得通红，可惜她都感受不到痛觉。
好像她的所有东西，都被艾昕抢走了。
优秀的成绩，尖子生的身份，甚至喜欢的男生，都被她抢走了！
走出校门之后，艾晴到了陆静的车——艾晴的上下学陆静每天都会接送。
艾晴上车后座，重重地甩上了门。
“这是怎么了？不高兴？”陆静温柔地问。
“谁惹我们宝贝女儿生气了？”是艾建东的声音。
艾晴一惊，抬起头来，才到艾建东也在，坐在前座副驾上。
艾晴把她愤恨的表情收敛了些，轻声道：“期末考试考得不太好。”
她从小就有意识地想在艾建东面前把艾昕比下去，所以会注意自己的形象，一直都是乖巧听话又爱学习的样子，她知道艾建东喜欢这样的女儿。
到了现在，艾晴已经养成了习惯，就是不论自己的真实情绪是什么样，在艾建东面前，都会是温温柔柔乖巧的模样，绝对不会大吵大闹，实在不开心，就会委屈地掉两颗眼泪，来得到艾建东的怜惜。
所以现在，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嫉恨愤怒的表情，只有一点伤心和委屈，连说话也变得小声柔和。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之后，张晓莉就已经在班级家长群里了20班的成绩单，所以陆静和艾建东都已经知道了艾晴的成绩。
艾建东立刻温和地笑着安慰道：“没事没事，下次继续努力就好，再说，你这考得根本不算差，有年段第十三呢，爸爸已经了解过了，这次的数学考卷很难，数学本来就不是你的强项，可就算数学考卷这么难，你也没有跌出年段二十，这就说明你的成绩已经比较稳定，是一件值得鼓励的一件事情。”
“是啊，”陆静附和，“爸爸妈妈对这个成绩挺满意的，我们的女儿最棒了，你不要气馁，寒假再把数学补一补，爸爸妈妈相信你立刻就会赶上去。”
“对，寒假再多补补就没事了，你不是还在数学竞赛班里吗？寒假竞赛班还要再补课吧？你对数学竞赛班再多上点心，习惯了竞赛难度，考试再遇到比较难的试卷也不怕了。”艾建东道。
陆静和艾建东说了一路，时而安慰，时而鼓励，时而同她分析她的各科成绩，提出解决办法。
场面温馨又和谐。
这让艾晴好受了些。
虽然艾昕成绩压过了她，又靠脸蛋迷住了方翊，但在艾建东眼里，永远就只有她艾晴一个女儿，艾昕就什么都不是。
路上有点堵车，陆静开得有些慢。
在把艾晴的成绩都分析了一遍后，陆静忽然问道：“我听说最近昕昕一直在学校里上学？那她参加期末考试没有？考得怎么样？”
在班群里的成绩单只是本班的成绩单，不会有全校所有学生的成绩，只不过成绩单上还有一栏是年段排名，把本班每个同学的年段排名都写了出来。
所以，陆静和艾建东只知道艾晴考了年段第十三，但并不知道年段第三是艾昕。
艾晴神色一凛。
她盯着陆静的后脑勺，为什么忽然要提艾昕！但因为艾建东在场，她没法说。
其中艾晴也知道，这是陆静的正常操作。
以前在初中、艾昕还没有出道的时候，每次大型考试成绩出来后，陆静除了关心艾晴的成绩外，都会在艾建东在场的时候，问艾晴关于艾昕的成绩。
而艾晴也很上道，每次都会在学校里提前打探好艾昕的成绩，在陆静问起的时候，就会说诸如“她考得不是很好，年段排名五百开外了”，“她这次考得很差，在她们班里都倒数十一”，“她这次考得一般，想要考上普高还有点玄”这样的话。
不仅仅是考完试的时候，平时，艾晴听到关于艾昕的消息，也会对艾建东说，当然，都是坏消息。
“今天艾昕被全校通报批评了，因为打架。”
“艾昕跟外校的同学打起来了，闹得挺大，我今天在学校里到罗阿姨了。”
等等等等。
而艾建东也不会认为这母女俩是在给艾昕上眼药，甚至还会认为艾晴很关心艾昕，在学校里都会关注艾昕的一举一动，这让他很欣慰，艾晴在他眼里的懂事体贴就和艾昕的不让人省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次，陆静以为也会和以往一样。
但艾晴好半天都没有回答。
“晴晴？”陆静从后视镜里向她。
“我不清楚，这次我因为考得不太好，就一直只关注自己的成绩，没有去打听艾昕考得怎么样。”艾晴在沉默片刻后，道。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她口中说出艾昕的成绩的。
陆静在后视镜中向她的目光露出了不赞同，“晴晴呀，你怎么能只顾自己呢？昕昕好不容易回学校上学，你当然要关心她才行。”
艾建东啧了一声，“晴晴考得没有达到她目标，心情不好很正常，你就不要说她了。再说，昕昕都一年没去学校了，能考个什么成绩？还是别让我知道吧，我知道了反而觉得丢人。”
“那可不一定，”陆静道，“她在英语演讲比赛上的成绩不是挺好？”
说到英语演讲比赛，陆静又叹了声，“唉，这事儿怪我，没有跟包菊芳说清楚，闹了这么一出。”
说到这个事儿，艾建东也没好气，“这事儿就是包菊芳给搞砸的，跟你也没关系，对我们是认识有交情，但她有必要把这层关系搞得那么明显？晴晴的实力本身就在那，用得着她放水吗？现在给安大抹了黑不说，对晴晴和你都造成了影响。”
他说着，又摆摆手，“唉算了算了，都过去了，不提了。我啊，那事儿搞得么大，也是罗美华那儿找了水军在营销，想让艾昕靠着英语演讲比赛再吸点儿粉丝。你她就只顾着他们自己，根本不会考虑这件事情会不会让你和晴晴难做。”
“你也不用说昕昕英语好，她想要靠演讲比赛营销，当然是费过工夫的，演讲比赛把演讲稿背下来就好，还有团队专门给她写演讲稿，能有什么难度？期末考试就不一样了，那么多门课，她又一年没去上学，你说她去考试干嘛？这不白白丢个脸吗？还不如像以前那样，别去考得了。”
艾建东对艾昕的意见很大，自从上回艾昕叫来安保把他赶走后，两人就没再见过，对此艾建东到现在都存了气，总觉得艾昕已经被罗美华带得整个人三观都歪了，对她在学校里的那些事迹，就更是哪哪都是意见。
艾建东说这些话的时候，艾晴一句话都没讲，沉默地坐在后座，低着头，无意识地挖着自己的指甲盖。
汽车开进车库里，他们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艾建东和陆静的手机开始持续不断的震动起来。
是20班家长群的消息，群里好像很热闹，消息不断，而陆静和艾建东都在群里。
艾建东朝手机屏幕了一眼，在跳出的消息条上忽地到了艾昕的名字，吃了一惊，怀疑自己错了，便点进微信群里，细细起来。
陆静见他坐着没动，一直不下车，奇怪地向他，便瞧见他的表情很是怪异。
“怎么了？”陆静问。
艾建东抬头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盯着手机屏幕，“你班群，怎么在说艾昕？这说的是我们家的艾昕吗？”
艾晴听到艾昕这名字，心下一颤。
这个消息太劲爆，肯定是有别的家长听孩子说起，在班级家长群里聊起来了。
艾晴不敢再听，跳下车，甩上门，逃也似的快步走进了家里。
陆静没有注意到艾晴的异常，听到艾建东的话，一时很疑惑，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便也打开了班群。
这一，便是彻底怔住。
【这孩子也太厉害了吧！】
【太强了太强了，我家孩子有她一半的拼劲，我就根本没什么好再担心的】
【回头我让我们家琳琳去跟艾昕讨教一下学习方法，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陆静得云里雾里，把消息往上拉。
【我家孩子回家说艾昕考了年段第三，是真的假的！】
【我家孩子也这么说】
【艾昕？哪个艾昕？】
【还能哪个？他们学校那个特别漂亮的明星啊，国民初恋，最近非常火】
【什么？她考年段第三？她成绩一直很好吗？没听说过啊】
下面，张晓莉出现，说了句话。
【班主任张晓莉：艾昕同学这次考试确实考了年段第三名，紧跟着方翊和陈勉同学，把隔壁班的李培源同学都超过了，但她从前的成绩并不好，在普通班只能算中等，还因为出道演戏，已经将近一年没有来学校了，这次确实是黑马，让人很惊喜】
这些尖子班的家长们对年段前几名的学生名字都很熟，方翊陈勉李培源他们都听说过，特别是万年第一方翊，在家长们那儿的名气也相当大。
张晓莉的这条消息一出来，就是一连串的感叹号刷屏，陆静把消息翻到后面，才又到张晓莉的消息。
有人问艾昕是怎么做到的，张晓莉了条消息。
【班主任张晓莉：艾昕这几个月学习一直很拼，连我这个别班的班主任都知道，详细的我都跟同学们说过，希望同学们向她学习，拿出她一半的拼劲来，成绩都能有质的提升！】
陆静把消息记录翻下来，得人有些懵。
所以，今天艾晴的情绪不太正常，是因为这个？
同样懵的，还有艾建东。
这里说的艾昕，真的是他的女儿艾昕吗？
没过多久，他的这个疑问就得到了证实，因为张晓莉在群里艾特了艾建东。
【班主任张晓莉：@艾晴爸爸艾晴的爸爸也是艾昕的爸爸，大家可以向艾昕爸爸请教一下教育经验，艾昕这次考试真的非常棒，她甚至都在不影响演艺工作的情况下，一边赶通告一边学习，真的非常棒！】
振奋、惊喜、骄傲、激动，各种各样的情绪涌上艾建东心头，甚至还有一股热血涌上他头脑、蔓延到全身。
他一向是个很重面子的人，而当越来越多的家长艾特他，恭维他，向他请教教育经验时，他只觉得，这大概就是面子最有光的时候！
他的喜悦全表现在了脸上，打字的手都有些不稳，【谢谢大家，艾昕能有这样的好成绩，我也很惊讶，不过也是这孩子自己聪明又努力，我这个做爸爸的，除了正确的引导之外，也没什么功劳，全靠她自己】
不过，有的人没有意识到艾晴和艾昕只是同一个爸而不是同一个妈，除了艾特群昵称是“艾晴爸爸”的人之外，还有艾特群昵称是“艾晴妈妈”的。
甚至还有人奇怪两亲姐妹在同一年段，问，【艾晴和艾昕是双胞胎吗？我都不知道国民初恋还有双胞胎姐妹】
接着，已经从孩子那听说了艾昕和艾晴关系的家长就出来解释了一句，【不是，艾昕和艾晴同一个爸爸，不是同一个妈妈】
上面问是不是双胞胎的家长立刻道歉，【抱歉抱歉】
不过，同一个爸爸却不是同一个妈妈，两个孩子年龄又只相差几个月，这个事实本身就足够让人遐想。
陆静能猜得到他们在背后的议论，肯定也会知道，罗美华和艾建东没有离婚这个事实。
天知道她此刻的感受，简直想钻到地缝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0523:54:59~2020-04-0623:55: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见仁薇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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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翊在初三时对艾昕表白被利索地拒绝,现在怎么可能还会再凑上前去？方翊这么有傲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呢？
不可能的，她不相信。
艾晴死死地握着笔,笔下的练习卷一字未写。
她想到了刚才方翊走向17班的背影。
当时因为赵家霖说艾昕考了年段第三,导致艾晴心绪不稳,没有心情再去细想方翊去17班这件事。
一直到现在，方翊眉眼飞扬地趴在17班窗口的神情才又重新映入她脑海。
身后赵家霖和陈勉的对话还在继续。
陈勉：“你大惊小怪什么呢？他又不是第一次给艾昕补课，艾昕这次能考年段第三，方翊的功劳不小。”
“我只知道艾昕经常坐在办公室里,方翊去办公室碰到她的时候偶尔会帮她解答一下不会的题,但他也没特别上心地给艾昕整理资料梳理知识点吧？”
“你没现他从上个月开始就一直找各种高考压轴题吗？难道你以为他是给自己做的？他不做竞赛题去做那玩意儿干嘛？你身为同桌竟然没现。”
赵家霖：“……”
他默了下,“所以他还喜欢着艾昕？”
陈勉：“你这不废话吗？”
这话传达出来的信息太劲爆，上一秒还在跟前桌讨论艾昕的演艺事业和八卦的艾晴同桌，下一秒就猛地转过身来，“你们说的是谁？谁还喜欢着艾昕？”
赵家霖和陈勉两人才意识到说话声音重了点,没想到这同学的耳朵那么灵。
两人对视一眼后,赵家霖道：“没谁,再说,喜欢艾昕的不多了去？我们学校有多少她粉丝？”
虽然他们在方翊面前开起玩笑来不会有什么顾忌,但不会在他背后跟别的同学议论。
艾晴同桌却没那么容易被敷衍过去，“不对，你们刚才有在说的，而且显然不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而且你们那话的意思,他是喜欢艾昕喜欢了好久吧？”
艾晴同桌步步追问，且盯着更容易攻破的陈勉，陈勉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别过眼去，支支吾吾。
赵家霖把她挡回去道：“你管那么多干嘛？期末考试考怎么样啊？还有一个快乐的寒假不？”
艾晴同桌：“……”要不要这么一箭穿心？
艾晴同桌从赵家霖和陈勉那问不出什么，转头向艾晴，拍了拍她胳膊，“艾晴，你听见他们刚才在说什么没？”
艾晴当然听到了，她本就刻意竖着耳朵在听，便听得一清二楚，练习卷上都被她用笔尖戳出了几个小洞。
但她没说，她怕她一旦说了，对艾昕的恨意藏都藏不住，她道：“不知道，你那么关心谁喜欢艾昕干嘛？”
“八卦一下而已嘛，成绩单还没下来，我没有心情做作业。”
她又朝后转过身来，笑眯眯地对赵家霖道：“艾昕身边全是男神一样的人物，劝你那朋友还是收收心吧，没戏的。范彬，那么帅，跟艾昕站一起多养眼啊，这才叫cp感。”
“范彬是谁？”陈勉问。
“艾昕爆火那剧饰演男主的人啊，你不会一点都没过吧？”
陈勉：“我对这种偶像剧没有兴趣。”
“这是自习课诶，你们竟然在这聊偶像剧，太明目张胆了吧？”方翊回来了。
赵家霖着他抱回来的一堆资料，“老范还真给你？”
“为什么不给？我那么认真地要查漏补缺，他高兴还来不及。”方翊坐回座位，“你们聊什么偶像剧呢？”
“没什么，查你的漏补你的缺吧。”赵家霖睨着他，就差翻一个白眼了。
回了同桌一句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的背对着他们低头盯着自己的练习卷的艾晴，这时候忽然转过身来，对方翊道：“我们在说《时光里的我们》，就是艾昕主演的那部剧，你过吗？”
“过，多火啊这部剧，怎么可能没过？”
陈勉：“你什么时候也会这种偶像剧？”
赵家霖给了陈勉一个你傻啊他就是艾昕的眼神。
陈勉秒懂，闭了嘴，不说话了。
艾晴没有理会他们两个之间的眉来眼去，继续道：“我们在聊范彬，就是《时光里的我们》里饰演男主的那个，郭修琳是艾昕和范彬的cp粉。”郭修琳就是艾晴的同桌。
“对对对，”郭修琳附和道，“我觉得他们两个超级般配，而且你他们在粉丝见面会上的互动，超甜的，我觉得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只不过艾昕未成年，所以不公开而已。”
赵家霖了郭修琳一眼，再扫了眼艾晴，觉得艾晴这个话题引得有点妙，像是故意的。
他又向方翊，见方翊神色毫无波动，只笑着道：“上你的自习吧，小心张晓莉在暗中偷窥，你别来连累我。”
郭修琳到最后也没问出来到底谁喜欢艾昕，她和方翊不是同一个初中的，所以并不知道方翊初中时曾经向艾昕表白过的事迹。
她悻悻然转了回去。
艾晴盯着方翊了两秒，不出任何异样来，这让她到了希望，这哪里像喜欢一个人的样子？
她不相信方翊还喜欢着艾昕。
见方翊开始刚从范良洲那儿拿来的竞赛资料，就道：“过两天要交的那张竞赛试卷，我有好多都不会，你能帮我讲讲吗？”
方翊低着头，笔下不停，根本没有搭理。
艾晴咬咬唇，“方翊？”
方翊这才抬起头来，“啊？你在跟我说话？”
艾晴有点尴尬，但还是点点头，“对啊。”
“你去问老范呗，老范讲得多详细啊。”
艾晴：“……”
她还想说她这次数学考得不好，不敢去办公室找范良洲，但方翊已经低下了头，专心致志地忙活他自己的。
倒是赵家霖了她一眼，“上自习呢，别总转过来说话了。”
艾晴瞪了他一眼，臊得脸红，终于是转了回去。
赵家霖这才凑到方翊旁，压低了声音道：“艾昕真的跟那个和她搭档的男演员在一起吗？”
方翊头也不抬，还是自己的资料，这儿写写那儿划划，“怎么可能，她那眼里只有学习的劲头，像是个在谈恋爱的人吗？而且她眼光哪有那么差？”
都没上他，怎么可能会上范彬。
赵家霖一想觉得也有道理，艾昕短短几个月内就把成绩提升到了年段第三，这得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学习上才行，恐怕连睡觉吃饭的时间都很少，哪里还会有闲心去谈恋爱？
不过，方翊这家伙贼心不死，倒是可以肯定的了。
晚自习的时候，成绩单了下来。
艾晴到了自己的成绩，年段第十三名。
没有进年段前十，对她来说就不是理想的成绩，但在数学考砸、只有102分的情况下，还能有年段第十三名，其实已经能让艾晴松口气了，如果艾昕不是年段第三的话。
张晓莉来到班里做了个期末考试的总结。
照例表扬了方翊，便只是一句带过——每回都是这样，没必要再花式夸赞了。
接着又说他们班进年段前十的人数，跟期中考试相比少了一些，告诫尖子生也需要绷紧弦。
这个时候，她就说到了艾昕。
“相信大家也都听说了，这次的年段第三是一位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人，是17班的艾昕同学。”
“大家对艾昕肯定很熟悉，顶流明星，而且，大家也都知道，她已经将近一年没有来学校，在这之前，她的成绩在17班都只能是中等偏下。”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们，一位基础远远比不上你们的同学，却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就把你们超过，你们是不是应该有危机感？不要以为在尖子班就沾沾自喜了，现在到没有？今天是普通班的艾昕，明天可能就是普通班的张昕、李昕、王昕，大家到了高二，都开始奋，所以你们的危机感、紧迫感都要起来了！”
不过张晓莉的这番话并没有得到共鸣。
她在班级里一向没那么死板，所以有胆大一点的男生就直接在下面反驳她：“张老师，艾昕只是各例啊，怎么可能还会再有张昕李昕王昕出来？这种事儿没有超高的智商谁做得到？”
张晓莉却道：“不要把这全归到超高的智商上，你们知不知道她这段时间有多拼？知不知道她在这段时间把落下的五三习题全给补完了，知不知道她一天要做多少张练习卷？知不知道，她在赶通告的时候，都时不时会给老师打电话问不懂的题目？范老师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旁边都有人喊着让她快点开拍，那种时候，她都还在学习！”
“我靠……”
“神啊！”
“我滴个妈呀！”
教室里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但是同学们的关注点显然又歪了，下头已经有人在问：“她是为什么呀？干嘛不好好拍戏啊？艺考也不用拼成这样吧？”
“就是，而且艺考要学数学竞赛干嘛？”
“张老师，你是不是知道点内部消息？她是不是想退圈？”
“我听说她爸爸是大学教授，是不是她爸爸不想让她进娱乐圈？”
张晓莉：“……”
她手拍了拍讲台，“安静安静，这是重点吗！”
“我跟你们讲这些是想告诉你们什么？是想告诉你们，高中的科目没有难到只拼智商的地步，只要肯努力，没有什么是做不成的！你们只要拿出艾昕一半的拼劲，哪个不能考进年段前十？”
同学们：“……”
他们都无力去吐槽这句话的逻辑，要是每个人都那么努力，还真不是每个人都能考进年段前十的……
“艾昕这个还要顾忌演艺事业、都落下了一年课程的人都能做到，你们哪个不能？啊？哪个不能？如果你们拿出她的拼劲，还没考进年段前十，你们来找我，下半辈子我来养你们，行不行？”
台下同学们：“……”
“陈勉，你只要拿出艾昕一半的拼劲，你要是还没超过方翊，你来找我！”
低着头没有参加到这场打鸡血大会却忽然被点名的陈勉：“……”
这场打鸡血大会中，有人在笑，有人在惊叹，有人开小差，有人真的有被这鸡血打到。
只有艾晴，满脑子都被嫉恨的情绪充斥着。
她的脸色已经难到了极致，如果不是低着头、神情被刘海遮住，张晓莉没有到，要不然，她都会被吓一跳。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能这样呢？
她竟然会听到有人拿艾昕的例子来激励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一直到放学，艾晴整个人都被愤恨的情绪占领着。郭修琳到她的表情，都不敢跟她说一句话。
她整理包离开教室，又到了方翊往17班的方向走。
艾晴稍一犹豫，就跟了上去，站在过道上不近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着。
过了会儿，艾昕走了出来。
方翊从包里拿出了一叠资料，递给了艾昕，艾晴能认出来，就是他从范良洲那儿重新拿来的数学竞赛资料，是他一整个晚上都在整理的资料。
艾昕说：“这是数学竞赛资料？范老师已经把所有给你们的都给了我一份了。”
艾晴听到方翊回答，“我知道，不过那些资料都零零散散的，而且大多数都是习题卷，没有知识点系统梳理。我给你梳理了一份，这些知识点都是高考考纲之外的，你没有接触过，每个知识点相应的题型我也给你整理到一块儿了，你可以先，不懂的可以问我哈。”
艾昕感动到不行，“哇，你也太好了吧！谢谢谢谢，太感谢你了！放假了请你吃饭！”
“好啊。”
艾晴到方翊笑得眉飞色舞。
艾晴转身离开，双手死死地握成了拳，手心都被指甲掐得通红，可惜她都感受不到痛觉。
好像她的所有东西，都被艾昕抢走了。
优秀的成绩，尖子生的身份，甚至喜欢的男生，都被她抢走了！
走出校门之后，艾晴到了陆静的车——艾晴的上下学陆静每天都会接送。
艾晴上车后座，重重地甩上了门。
“这是怎么了？不高兴？”陆静温柔地问。
“谁惹我们宝贝女儿生气了？”是艾建东的声音。
艾晴一惊，抬起头来，才到艾建东也在，坐在前座副驾上。
艾晴把她愤恨的表情收敛了些，轻声道：“期末考试考得不太好。”
她从小就有意识地想在艾建东面前把艾昕比下去，所以会注意自己的形象，一直都是乖巧听话又爱学习的样子，她知道艾建东喜欢这样的女儿。
到了现在，艾晴已经养成了习惯，就是不论自己的真实情绪是什么样，在艾建东面前，都会是温温柔柔乖巧的模样，绝对不会大吵大闹，实在不开心，就会委屈地掉两颗眼泪，来得到艾建东的怜惜。
所以现在，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嫉恨愤怒的表情，只有一点伤心和委屈，连说话也变得小声柔和。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之后，张晓莉就已经在班级家长群里了20班的成绩单，所以陆静和艾建东都已经知道了艾晴的成绩。
艾建东立刻温和地笑着安慰道：“没事没事，下次继续努力就好，再说，你这考得根本不算差，有年段第十三呢，爸爸已经了解过了，这次的数学考卷很难，数学本来就不是你的强项，可就算数学考卷这么难，你也没有跌出年段二十，这就说明你的成绩已经比较稳定，是一件值得鼓励的一件事情。”
“是啊，”陆静附和，“爸爸妈妈对这个成绩挺满意的，我们的女儿最棒了，你不要气馁，寒假再把数学补一补，爸爸妈妈相信你立刻就会赶上去。”
“对，寒假再多补补就没事了，你不是还在数学竞赛班里吗？寒假竞赛班还要再补课吧？你对数学竞赛班再多上点心，习惯了竞赛难度，考试再遇到比较难的试卷也不怕了。”艾建东道。
陆静和艾建东说了一路，时而安慰，时而鼓励，时而同她分析她的各科成绩，提出解决办法。
场面温馨又和谐。
这让艾晴好受了些。
虽然艾昕成绩压过了她，又靠脸蛋迷住了方翊，但在艾建东眼里，永远就只有她艾晴一个女儿，艾昕就什么都不是。
路上有点堵车，陆静开得有些慢。
在把艾晴的成绩都分析了一遍后，陆静忽然问道：“我听说最近昕昕一直在学校里上学？那她参加期末考试没有？考得怎么样？”
在班群里的成绩单只是本班的成绩单，不会有全校所有学生的成绩，只不过成绩单上还有一栏是年段排名，把本班每个同学的年段排名都写了出来。
所以，陆静和艾建东只知道艾晴考了年段第十三，但并不知道年段第三是艾昕。
艾晴神色一凛。
她盯着陆静的后脑勺，为什么忽然要提艾昕！但因为艾建东在场，她没法说。
其中艾晴也知道，这是陆静的正常操作。
以前在初中、艾昕还没有出道的时候，每次大型考试成绩出来后，陆静除了关心艾晴的成绩外，都会在艾建东在场的时候，问艾晴关于艾昕的成绩。
而艾晴也很上道，每次都会在学校里提前打探好艾昕的成绩，在陆静问起的时候，就会说诸如“她考得不是很好，年段排名五百开外了”，“她这次考得很差，在她们班里都倒数十一”，“她这次考得一般，想要考上普高还有点玄”这样的话。
不仅仅是考完试的时候，平时，艾晴听到关于艾昕的消息，也会对艾建东说，当然，都是坏消息。
“今天艾昕被全校通报批评了，因为打架。”
“艾昕跟外校的同学打起来了，闹得挺大，我今天在学校里到罗阿姨了。”
等等等等。
而艾建东也不会认为这母女俩是在给艾昕上眼药，甚至还会认为艾晴很关心艾昕，在学校里都会关注艾昕的一举一动，这让他很欣慰，艾晴在他眼里的懂事体贴就和艾昕的不让人省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次，陆静以为也会和以往一样。
但艾晴好半天都没有回答。
“晴晴？”陆静从后视镜里向她。
“我不清楚，这次我因为考得不太好，就一直只关注自己的成绩，没有去打听艾昕考得怎么样。”艾晴在沉默片刻后，道。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她口中说出艾昕的成绩的。
陆静在后视镜中向她的目光露出了不赞同，“晴晴呀，你怎么能只顾自己呢？昕昕好不容易回学校上学，你当然要关心她才行。”
艾建东啧了一声，“晴晴考得没有达到她目标，心情不好很正常，你就不要说她了。再说，昕昕都一年没去学校了，能考个什么成绩？还是别让我知道吧，我知道了反而觉得丢人。”
“那可不一定，”陆静道，“她在英语演讲比赛上的成绩不是挺好？”
说到英语演讲比赛，陆静又叹了声，“唉，这事儿怪我，没有跟包菊芳说清楚，闹了这么一出。”
说到这个事儿，艾建东也没好气，“这事儿就是包菊芳给搞砸的，跟你也没关系，对我们是认识有交情，但她有必要把这层关系搞得那么明显？晴晴的实力本身就在那，用得着她放水吗？现在给安大抹了黑不说，对晴晴和你都造成了影响。”
他说着，又摆摆手，“唉算了算了，都过去了，不提了。我啊，那事儿搞得么大，也是罗美华那儿找了水军在营销，想让艾昕靠着英语演讲比赛再吸点儿粉丝。你她就只顾着他们自己，根本不会考虑这件事情会不会让你和晴晴难做。”
“你也不用说昕昕英语好，她想要靠演讲比赛营销，当然是费过工夫的，演讲比赛把演讲稿背下来就好，还有团队专门给她写演讲稿，能有什么难度？期末考试就不一样了，那么多门课，她又一年没去上学，你说她去考试干嘛？这不白白丢个脸吗？还不如像以前那样，别去考得了。”
艾建东对艾昕的意见很大，自从上回艾昕叫来安保把他赶走后，两人就没再见过，对此艾建东到现在都存了气，总觉得艾昕已经被罗美华带得整个人三观都歪了，对她在学校里的那些事迹，就更是哪哪都是意见。
艾建东说这些话的时候，艾晴一句话都没讲，沉默地坐在后座，低着头，无意识地挖着自己的指甲盖。
汽车开进车库里，他们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艾建东和陆静的手机开始持续不断的震动起来。
是20班家长群的消息，群里好像很热闹，消息不断，而陆静和艾建东都在群里。
艾建东朝手机屏幕了一眼，在跳出的消息条上忽地到了艾昕的名字，吃了一惊，怀疑自己错了，便点进微信群里，细细起来。
陆静见他坐着没动，一直不下车，奇怪地向他，便瞧见他的表情很是怪异。
“怎么了？”陆静问。
艾建东抬头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盯着手机屏幕，“你班群，怎么在说艾昕？这说的是我们家的艾昕吗？”
艾晴听到艾昕这名字，心下一颤。
这个消息太劲爆，肯定是有别的家长听孩子说起，在班级家长群里聊起来了。
艾晴不敢再听，跳下车，甩上门，逃也似的快步走进了家里。
陆静没有注意到艾晴的异常，听到艾建东的话，一时很疑惑，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便也打开了班群。
这一，便是彻底怔住。
【这孩子也太厉害了吧！】
【太强了太强了，我家孩子有她一半的拼劲，我就根本没什么好再担心的】
【回头我让我们家琳琳去跟艾昕讨教一下学习方法，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陆静得云里雾里，把消息往上拉。
【我家孩子回家说艾昕考了年段第三，是真的假的！】
【我家孩子也这么说】
【艾昕？哪个艾昕？】
【还能哪个？他们学校那个特别漂亮的明星啊，国民初恋，最近非常火】
【什么？她考年段第三？她成绩一直很好吗？没听说过啊】
下面，张晓莉出现，说了句话。
【班主任张晓莉：艾昕同学这次考试确实考了年段第三名，紧跟着方翊和陈勉同学，把隔壁班的李培源同学都超过了，但她从前的成绩并不好，在普通班只能算中等，还因为出道演戏，已经将近一年没有来学校了，这次确实是黑马，让人很惊喜】
这些尖子班的家长们对年段前几名的学生名字都很熟，方翊陈勉李培源他们都听说过，特别是万年第一方翊，在家长们那儿的名气也相当大。
张晓莉的这条消息一出来，就是一连串的感叹号刷屏，陆静把消息翻到后面，才又到张晓莉的消息。
有人问艾昕是怎么做到的，张晓莉了条消息。
【班主任张晓莉：艾昕这几个月学习一直很拼，连我这个别班的班主任都知道，详细的我都跟同学们说过，希望同学们向她学习，拿出她一半的拼劲来，成绩都能有质的提升！】
陆静把消息记录翻下来，得人有些懵。
所以，今天艾晴的情绪不太正常，是因为这个？
同样懵的，还有艾建东。
这里说的艾昕，真的是他的女儿艾昕吗？
没过多久，他的这个疑问就得到了证实，因为张晓莉在群里艾特了艾建东。
【班主任张晓莉：@艾晴爸爸艾晴的爸爸也是艾昕的爸爸，大家可以向艾昕爸爸请教一下教育经验，艾昕这次考试真的非常棒，她甚至都在不影响演艺工作的情况下，一边赶通告一边学习，真的非常棒！】
振奋、惊喜、骄傲、激动，各种各样的情绪涌上艾建东心头，甚至还有一股热血涌上他头脑、蔓延到全身。
他一向是个很重面子的人，而当越来越多的家长艾特他，恭维他，向他请教教育经验时，他只觉得，这大概就是面子最有光的时候！
他的喜悦全表现在了脸上，打字的手都有些不稳，【谢谢大家，艾昕能有这样的好成绩，我也很惊讶，不过也是这孩子自己聪明又努力，我这个做爸爸的，除了正确的引导之外，也没什么功劳，全靠她自己】
不过，有的人没有意识到艾晴和艾昕只是同一个爸而不是同一个妈，除了艾特群昵称是“艾晴爸爸”的人之外，还有艾特群昵称是“艾晴妈妈”的。
甚至还有人奇怪两亲姐妹在同一年段，问，【艾晴和艾昕是双胞胎吗？我都不知道国民初恋还有双胞胎姐妹】
接着，已经从孩子那听说了艾昕和艾晴关系的家长就出来解释了一句，【不是，艾昕和艾晴同一个爸爸，不是同一个妈妈】
上面问是不是双胞胎的家长立刻道歉，【抱歉抱歉】
不过，同一个爸爸却不是同一个妈妈，两个孩子年龄又只相差几个月，这个事实本身就足够让人遐想。
陆静能猜得到他们在背后的议论，肯定也会知道，罗美华和艾建东没有离婚这个事实。
天知道她此刻的感受，简直想钻到地缝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0523:54:59~2020-04-0623:55: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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