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寄人篱下的家
管心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里，因为顾氏夫妇和顾莫都不在，少了许多的劝留，她离开的时候反而觉得轻松很多。
她在想，会不会有一天她就这样从顾家离开，可能吧，她觉得自己需要先适应起来，就像她当初搬出来时候考虑的一样。
破旧的老小区，楼梯口走起来的声音格外明显，一步一步。
房子在顶楼，楼梯口刚转过来的时候，管心一眼就看见了陆有息，他正倚靠在她房门口的墙边，双腿交叠看起来修长，双手插口袋，侧脸很好看，上午的阳光刚好，管心想，连阳光都偏爱长得好看的人。
可惜她只懂欣赏，并不喜欢。
“陆有息？”她唤了唤他，想他应该是等了够久背靠着墙都能睡着。
“哦，管心心，你回来了？”刚进入浅睡的陆有息被一下子唤回了神。
管心点了点头，绕过他去开门：“你有事找我的话，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啦，怎么来这里干等着，我万一一直不回来呢。”
陆有息突然没有嬉皮笑脸，安静地跟进了屋，管心刚关上门转身的时候一下子就被他壁咚在门上。
“背很疼啊！”管心刷牙咧嘴，觉得什么美好的壁咚都是鬼扯，等她和陆有息对视的时候，他还是一脸严肃。
“喂，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这样子很奇怪，一点都不像你。”管心试图推开陆有息。
“别动，这样子说话让我感觉比较有气势。”
噗嗤——哈——搞什么鬼啊！
“管心，我来之前跟自己打了一个赌。”陆有息难得不那么油腻地叫管心为“管心心”，只是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是让人受不了，能不能有话快说啊。
“我跟自己说，如果，今天之内等到你的话，我就把秘密告诉你，如果今天之内等不到你的话，我就把秘密烂在肚子里。”
管心觉得自己实在受不了了，不知道是这壁咚真的有压制人气势的作用，还是陆有息的一反常态让她有些紧张，她用力地推开了陆有息，然后自己径自往沙发走去，“说实话，我不太想听你的秘密，既然是秘密的话，就好好藏着，干嘛要告诉我。”
陆有息跟上，坐到她的旁边，“这个秘密和你有关。”
管心明显地一愣，什么秘密会跟她有关，她缓缓地转过头望向陆有息，感觉有什么重大的秘密就要当着她的面破土而出了。
——我是打断你们的美丽的电话铃声线——
两人对视一下，陆有息示意管心先接电话。
“喂，心心呀，你去哪里了，你快回来，你说，你不在，这可怎么办呀。”电话那头的顾母似乎很着急，吓得管心准备立马飞奔回去。
“妈妈，你别急，怎么了，你慢慢说。”
“哎呀，你快回来先，快回来。这事要当面说。”
“哦哦哦，好，妈妈，你先别急，我马上就来。”
挂了电话，管心已经没有再有心思关注陆有息刚才要说的什么秘密了，听顾母的声音这么急切，也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陆有息，我家里有点急事，我先回去了，我们下次聊。”
说着，管心拿起外套就准备往外面走，陆有息赶紧跟上：“管心心，等等，我送你过去。”
路上的风景疾驰，燕城今年入冬的时间似乎比往年都早了许多，管心看着窗外的一切，突然觉得这个城市有些陌生，明明在这里长大的，可是一切都觉得那么不熟悉。
她的人生，到底会走向哪里呢，明明已经成年很多年了，但总是会像个高中生一样不停地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
“管心心，我把车窗关上了，会着凉的。”
陆有息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外边的世界随着车窗缓缓上升而与她的视线隔离，车窗关上的一瞬间，管心觉得的确温暖了许多。
“管心心，一直很抱歉我都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
管心摇摇头：“我也是，我们彼此彼此，所以可以既往不咎啦。”她一脸善解人意地看向他：“再说了，我们就算不知道对方的家世背景什么的，不还是玩得很好，有什么关系。”
陆有息看管心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管心心，刚才我很奇怪，我抱歉。”
“对了，说起这个。”管心转过来看着他，试图逼他坦白：“你刚才是的确非常非常的，奇怪！到底怎么回事，老实交代。”
陆有息叹了口气：“等你回到家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管心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凉，连陆有息都这幅样子，感觉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顾家很快就到了，管心本来要转过去跟陆有息道别的，可是没想到他也一起跟着过来了，看到管心疑惑的表情，陆有息坦白：“进去吧，陆家的人也在里面。”
陆家？你家的人？你家的人来顾家做什么？
“心心，你终于回来啦。”顾母连忙上前把管心拉过来：“快快快，赶紧见见你陆伯父陆伯母。”
管心一脸不知所以然，环顾四周，发现顾莫竟然不在，心里莫明地有些慌张，朝坐在沙发里的一对中年夫妇问好后，他们像是发现了陆有息。
“有息，你怎么在这里？”
“大伯父大伯母，我是管心的大学同学，刚碰见她，刚好送她回来。”
“啊，原来你们是同学呀，那这真是亲上加亲又加亲了呀！”
那个被陆有息称作大伯母的人拉着顾母的手，十分兴奋的样子。
“心心呀，你陆伯父陆伯母是来提亲的。”
额……提亲？
管心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又环顾四周想要找顾莫的身影，才意识到他此刻不在，只好将目光落定在陆有息的身上，陆有息上前轻声地告诉她：“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秘密。”
蛤？
顾母拉起管心的手，一脸终于要把女儿嫁出去的表情：“心心啊，你之前不说相亲的人里边都没有想认真结婚的吗，这次呀，妈妈给你找了一个。”
管心僵硬地转动她的脖子，看向陆氏夫妇，只见他们说：“我们的儿子，陆有斯，就是有息的堂哥，我们想帮他找一个合适的未婚妻。”
管心已经听不到后面的话了，她在反省自己之前的打算是不是失策了，不应该随随便面答应母亲的相亲安排，更不应该因为顾莫要结婚了，就也急急忙忙地想把自己嫁出去，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心心呀。”顾母摸着管心的手说：“妈妈今天不是和你爸爸跟着你哥哥去向家商量订婚的事情嘛，刚好你陆伯父陆伯母也在那边，我才知道呀，原来，你陆伯父陆伯母是你向岑姐的姨父姨母，你说，巧不巧。”
管心礼貌性地微笑点点头，真的是很巧。
“然后我们就刚好聊起了你和有斯，哎，觉得你们俩正合适。只不过有斯今天有事没过来，但我和我们家先生等不及了，想来看看你本人。”陆母说着，对着管心上下打量：“我们老俩口很喜欢呢，你和有斯见个面，要是你们也聊得来，互相喜欢的话，我们就可以把这事定下来。”
管心本想拒绝，可看向一脸幸福的母亲，又想起那日自己信誓旦旦说的话，顿时间是对自己“怒气不幸哀其不争”，眼下迫于形势，管心只好先点头。
站在一旁很久没说话的陆有息上前拉过管心：“大伯父大伯母，你们也已经见过管心了，我和管心约了还有些事情，我们就先出去忙了。”
等不及长辈给出阻拦的信息，陆有息拉扯着管心又回到了车上。这一天估计是来来回回没完了。
管心脑子里在过逻辑，母亲既然说是今天去才见到的陆伯父陆伯母，那按理说，陆有息不会知道呀，那今天他却是想事先知道了什么似的来找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有息，你怎么提前知道的？”
没有回答管心，短暂的沉默后，陆有息把着方向盘笑着说道：“管心，要不我让我妈也来提亲怎么样？”他故作轻松，眼神直视前方，不敢看管心。
“陆有息，我现在整个人已经很烦了，你别来添乱了好不好。”
管心全当陆有息的话是开玩笑，却听他继续说：“向氏和你们顾家联姻之后，整个燕城又有多少人蠢蠢欲动盯着你这个顾家二小姐。陆氏也算向氏的半个表亲，这种好机会，当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我大伯父大伯母的心思，整个陆家都是知道而且支持的。”
陆有息不知道因为什么情绪，抿了抿嘴：“所以，我才会提前知道。”
管心轻笑了一声，她算什么顾家二小姐，她根本就不是什么顾家二小姐，只是苦笑：“可是我是认真想要找个人共度余生的，为什么找来找去又变成了商业联姻呢。”
“所以，你不要跟我堂哥结婚好不好。”
管心突然想起来嬉皮笑脸生生不息如陆有息这样的人，也有黯然神伤的时候。
他以前虽然没有告诉自己他是陆家的人，但是他说过，他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和她的母亲相依为命，他还有个什么都比他优秀的堂哥，堂哥的父母都健在而且家里大部分的事情也是他们在管着。
他说，明明是自己家，却有些寄人篱下的味道。
当时的管心就是因为陆有息跟她吐露自己的秘密，才觉得这个人可以交心，更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让她有太多太多的感同身受。
陆有息把着方向盘的手，不知道因为紧张还是气愤亦或是其他什么情绪，青筋突起，管心看得一清二楚。
她明白陆有息在担心什么，如果他堂哥真的和自己在一起的话，那么对于他而言，在陆家的地位会更加大不如前，如果是在平常人家还好，可偏偏他陆有息生在了陆家。
或许是因为心疼，她把自己的爪子放到了陆有息的手上，过后还不忘调侃道：“放松点，我也不想当你大嫂，明明和你一样大，却成你长辈的话，我也很吃亏的好不好。”
陆有息看着管心覆上来的手，心头一动，一阵暖流经过，就差感动得落泪了。不过激动归激动，却突然想起了这么一个事：“喂，对了，今天怎么没看到你那个全世界最好的大哥？这种时候他不应该在场的吗？”
额……真是直戳管心心的小心心啊！
－－－－－－题外话－－－－－－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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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只懂欣赏，并不喜欢。
“陆有息？”她唤了唤他，想他应该是等了够久背靠着墙都能睡着。
“哦，管心心，你回来了？”刚进入浅睡的陆有息被一下子唤回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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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有息突然没有嬉皮笑脸，安静地跟进了屋，管心刚关上门转身的时候一下子就被他壁咚在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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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这样子很奇怪，一点都不像你。”管心试图推开陆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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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心明显地一愣，什么秘密会跟她有关，她缓缓地转过头望向陆有息，感觉有什么重大的秘密就要当着她的面破土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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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快回来先，快回来。这事要当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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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有息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外边的世界随着车窗缓缓上升而与她的视线隔离，车窗关上的一瞬间，管心觉得的确温暖了许多。
“管心心，一直很抱歉我都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
管心摇摇头：“我也是，我们彼此彼此，所以可以既往不咎啦。”她一脸善解人意地看向他：“再说了，我们就算不知道对方的家世背景什么的，不还是玩得很好，有什么关系。”
陆有息看管心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管心心，刚才我很奇怪，我抱歉。”
“对了，说起这个。”管心转过来看着他，试图逼他坦白：“你刚才是的确非常非常的，奇怪！到底怎么回事，老实交代。”
陆有息叹了口气：“等你回到家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管心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凉，连陆有息都这幅样子，感觉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顾家很快就到了，管心本来要转过去跟陆有息道别的，可是没想到他也一起跟着过来了，看到管心疑惑的表情，陆有息坦白：“进去吧，陆家的人也在里面。”
陆家？你家的人？你家的人来顾家做什么？
“心心，你终于回来啦。”顾母连忙上前把管心拉过来：“快快快，赶紧见见你陆伯父陆伯母。”
管心一脸不知所以然，环顾四周，发现顾莫竟然不在，心里莫明地有些慌张，朝坐在沙发里的一对中年夫妇问好后，他们像是发现了陆有息。
“有息，你怎么在这里？”
“大伯父大伯母，我是管心的大学同学，刚碰见她，刚好送她回来。”
“啊，原来你们是同学呀，那这真是亲上加亲又加亲了呀！”
那个被陆有息称作大伯母的人拉着顾母的手，十分兴奋的样子。
“心心呀，你陆伯父陆伯母是来提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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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心僵硬地转动她的脖子，看向陆氏夫妇，只见他们说：“我们的儿子，陆有斯，就是有息的堂哥，我们想帮他找一个合适的未婚妻。”
管心已经听不到后面的话了，她在反省自己之前的打算是不是失策了，不应该随随便面答应母亲的相亲安排，更不应该因为顾莫要结婚了，就也急急忙忙地想把自己嫁出去，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心心呀。”顾母摸着管心的手说：“妈妈今天不是和你爸爸跟着你哥哥去向家商量订婚的事情嘛，刚好你陆伯父陆伯母也在那边，我才知道呀，原来，你陆伯父陆伯母是你向岑姐的姨父姨母，你说，巧不巧。”
管心礼貌性地微笑点点头，真的是很巧。
“然后我们就刚好聊起了你和有斯，哎，觉得你们俩正合适。只不过有斯今天有事没过来，但我和我们家先生等不及了，想来看看你本人。”陆母说着，对着管心上下打量：“我们老俩口很喜欢呢，你和有斯见个面，要是你们也聊得来，互相喜欢的话，我们就可以把这事定下来。”
管心本想拒绝，可看向一脸幸福的母亲，又想起那日自己信誓旦旦说的话，顿时间是对自己“怒气不幸哀其不争”，眼下迫于形势，管心只好先点头。
站在一旁很久没说话的陆有息上前拉过管心：“大伯父大伯母，你们也已经见过管心了，我和管心约了还有些事情，我们就先出去忙了。”
等不及长辈给出阻拦的信息，陆有息拉扯着管心又回到了车上。这一天估计是来来回回没完了。
管心脑子里在过逻辑，母亲既然说是今天去才见到的陆伯父陆伯母，那按理说，陆有息不会知道呀，那今天他却是想事先知道了什么似的来找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有息，你怎么提前知道的？”
没有回答管心，短暂的沉默后，陆有息把着方向盘笑着说道：“管心，要不我让我妈也来提亲怎么样？”他故作轻松，眼神直视前方，不敢看管心。
“陆有息，我现在整个人已经很烦了，你别来添乱了好不好。”
管心全当陆有息的话是开玩笑，却听他继续说：“向氏和你们顾家联姻之后，整个燕城又有多少人蠢蠢欲动盯着你这个顾家二小姐。陆氏也算向氏的半个表亲，这种好机会，当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我大伯父大伯母的心思，整个陆家都是知道而且支持的。”
陆有息不知道因为什么情绪，抿了抿嘴：“所以，我才会提前知道。”
管心轻笑了一声，她算什么顾家二小姐，她根本就不是什么顾家二小姐，只是苦笑：“可是我是认真想要找个人共度余生的，为什么找来找去又变成了商业联姻呢。”
“所以，你不要跟我堂哥结婚好不好。”
管心突然想起来嬉皮笑脸生生不息如陆有息这样的人，也有黯然神伤的时候。
他以前虽然没有告诉自己他是陆家的人，但是他说过，他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和她的母亲相依为命，他还有个什么都比他优秀的堂哥，堂哥的父母都健在而且家里大部分的事情也是他们在管着。
他说，明明是自己家，却有些寄人篱下的味道。
当时的管心就是因为陆有息跟她吐露自己的秘密，才觉得这个人可以交心，更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让她有太多太多的感同身受。
陆有息把着方向盘的手，不知道因为紧张还是气愤亦或是其他什么情绪，青筋突起，管心看得一清二楚。
她明白陆有息在担心什么，如果他堂哥真的和自己在一起的话，那么对于他而言，在陆家的地位会更加大不如前，如果是在平常人家还好，可偏偏他陆有息生在了陆家。
或许是因为心疼，她把自己的爪子放到了陆有息的手上，过后还不忘调侃道：“放松点，我也不想当你大嫂，明明和你一样大，却成你长辈的话，我也很吃亏的好不好。”
陆有息看着管心覆上来的手，心头一动，一阵暖流经过，就差感动得落泪了。不过激动归激动，却突然想起了这么一个事：“喂，对了，今天怎么没看到你那个全世界最好的大哥？这种时候他不应该在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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