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方云草
“……”
昏暗天际彻底失明。
李枝再醒来时，眼前的陶夜捧着脸，圆溜溜的大眼直盯着他。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四肢，猛然发现原本应该断掉的腿竟好好地长在自己身上！
陶夜按住他:“哎哎哎，别乱动！还没好全呢！”
“死老虎，我只是想把你的下半身拿回来而已，结果它跟我在那儿玩护食儿呢，太不听话，我只好把它的腿也拆了。”
“费了好一番力！你要怎么感谢我？”
“…”李枝沉默了一会儿，他自然早就看见了木虎铁虎风虎六只腿都被拆了，用漆黑水泥裹住，那些东西就堆在他的对面。
“你是谁？”
“我是灵师！灵芝的灵，师从天下的师！”
“为什么要救我？”李枝搜索了一下脑内记忆，并没有关于灵师的部分，他甚至都没有听过这个…职业？还是名字？
陶夜拍拍大腿:“哎呀！实不相瞒，我跟气虎狗崽子有点过节，当然倒也没到要喊打喊杀的地步，我救你也不是因为我看不惯他，主要是…有件事得让你去办！”
“你知道方云草吗？”陶夜眯起眼倾身靠近李枝，拿腔拿调的，故作神秘，“传说…哎不是，你别走啊！就这么对你救命恩人？！”
只见李枝忍着痛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山洞外走:“气虎实力强大，远在我之上，他已经追了我十年了，想必你也懒得和那个人缠斗，我留在你身边会给你惹麻烦的。”
他转身:“你的恩情我会记下，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办法替你办事，我还有更迫切的事要做。”
“你这么厉害，等到我了却心事后，再来找我，你能找到的对吧。”
陶夜满脸问号，被他一番话气得龇牙咧嘴:“你说什么样儿就什么样儿？也太不尊重我了！”
“再说你要找什么我能不知道？！”他叉腰，打了个响指，李枝眼前便出现了一团薄云，画面里俨然是唐矜。
奇怪的是唐矜那边竟也有白遇，且白遇同样使了三只老虎来对付他。
“你知道唐矜哥！他现在在哪儿？云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唐矜哥现在怎么样了！”李枝只看了两眼就克制不住追问陶夜。
陶夜哼哼几声，耸肩摊手，“刚才的事咯，唐矜那边那个是白遇的□□，你们在打的时候他们也在打。”
“□□？”李枝也算“认识”白遇十年了，第一次听说他还会□□。
“嗯哼。”
“唐矜哥还好吗？他现在在哪儿？”
“啧。”陶夜双手环胸，不甚耐烦。
李枝自知他该低头，却也还是先忍耐着，试探:
“你若帮我和唐矜哥躲过了白遇，风云草算得了什么，只是我实力就此，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帮到你…”
“嗨，要是我能进去，自然不会让你去冒险。你是不知道，要找方云草得进「门」，「门」又非得近十年新结情缘的才能进，你说说！自从你俩把这个世界搞成这样以后，还有谁能在这环境下新结得了情缘？！”
“不过也是，在你俩之前啊，这世界根本就没什么方云草，全因你俩破坏了它，所以它才生出这东西来，拯救自己。”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得方云草者便可书写世界，陶夜直言:方云草简直就是为了给他们俩出现的！
为了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李枝找到方云草，把时间推回十年前，或干脆改了他俩其中一人的星宫属相，事情就完美落幕了。
羊属就不错，若兔子和羊一窝，定能八方来福。
“再告诉你~”陶夜凑近李枝，“灵师某种程度上也和方云草一样，是专为你二人生的。虽然我不能进「门」，但却只有我能开「门」。”
“而且现在除了你我，没有人再知道「门」的事了，我知道情缘的解释听上去有些牵强，但你信就罢，我确实是为你而来的。”
李枝侧身看他，陶夜勾嘴笑笑，胸有成竹:“怎么样，要开「门」吗？”
李枝却说:“唐矜哥现在在哪儿，我想先看看他，带我去找他。”
无奈，陶夜跟他保证，只要他进去了，自己自会护唐矜周全，至于「门」的事，他更是不会告诉唐矜。
想也知道要拿方云草肯定不简单，说不定比留在外面被白遇追杀还恐怖，这俩人情真意切，肯定都不愿意对方去承担更多风险。
具体有多危险呢，陶夜说这他就不得而知了，甚至他连方云草都具体位置都没有头绪，进「门」之后，一切皆需李枝自己努力。
“你也不要太悲观，总归那东西就是在「门」里，进去之后肯定能找到的，早一秒找到了，便早一秒能结束一切，能和你的唐矜恩恩爱爱度余年。”陶夜激动起来，接着就想施法。
可惜李枝还是坚持说要先看看唐矜，哪怕是远远的一眼也好。
巧的是陶夜垮下脸，勉强答应，之后带他走出山洞不过上百米，便突然被白遇追了上来。
彼时是半山腰上，俩人刚过转角，土老虎一声震怒，山腰路凭空钻出一个大洞，陶夜反应飞快飞身去救李枝，正直直撞上白遇，于是瞬间便交起了手。
上属星宫的人打斗起来没个轻重缓急，恨不得招招唤五行，处处用百灵，因实力过强，不用上全力，哪一回估计就被对方弄死了。
李枝原本以为陶夜实力在白遇之上，没想到两人看上去悬殊不大。毕竟白遇是冲着他来的，他不敢贸然上去插手，只先在坑底一边观察，一边想办法。
说起来，陶夜是龙属，白遇是虎属，龙虎相争，他俩也是天生的对头，实力相当之下俩人打起来倒更像是专为破坏环境去了。
白遇一把火烧了山墙，陶夜添火，将被烧得干枯至四分五裂的山墙燃得发红发烫；白遇一招把树林掀翻半边，陶夜回击，剩下的树林无一幸免；白遇想寻机会抓了李枝，陶夜每每拦下，李枝的坑就要漏下点他们交手后崩溃坍塌的土，久而久之，洞里的土已经堆到李枝抬个脚就能出去的地步。
“李枝！这样打下去没完了，逃也逃不掉，我开「门」让你进去！”陶夜刚挣脱白遇压上来的那一击，准备再拼只防御受两下，以腾出空来开「门」。
白遇怎么可能放李枝走，他一面攻击陶夜企图阻止他开什么所谓的「门」，一面生猛地向李枝扑去。
漩涡似的黑洞就在李枝不远处，白遇转瞬即至，陶夜咬牙，反手放出元属将李枝推进门，白遇抓住了他的衣服，却被「门」的清选机制强行弹出隔开。
“荒唐！”白遇元属脱体，虎口大张，咬下那只低空腾飞的龙，龙身扭曲，发出惨叫…
另一边，李枝入「门」中，刺白的光亮照得他无法睁眼，「门」内不知为何还有股莫名地力量，将他搅得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了位一样，不断干呕。
他自觉自己应该是浮在空中动弹不得了，但周围的环境明显是在不停旋转变换，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某种金属音伴随着环境变换的节奏萦绕在他耳边。
不知过了多久——
李枝在一块干涸的土地上醒来，周围没有人，他从地上爬起，环顾四周，发现只有一处方向上有房屋的影子。
他想借风过去瞧瞧，却发现「门」里竟使不上任何星力，他变成了一个平常普通人，只能徒步走过去。
那房屋虽不算矮小，但装潢非常一般，且年头过久，墙壁已经发黄大片，一楼是落灰的卷帘门，二楼的窗户全部紧闭。
李枝一路走过小街，左右两侧的房屋大多都是这个样子，并且常常飘出让人恶心头晕的，尸体腐烂的味道。
小街尽头远处是另一片居住区，李枝继续行走，这一处的房屋里比起来更多的是血腥味，不仅如此，你还可以看见一些人:在右上角窗户角落里露出可怜和渴望眼神的、在左下角木门里传出打闹争夺声音的、在你对面举起锄头弹弓准备攻击你的。
“站住！把裤子脱了！看看你是什么属相的人，有没有染病！”对面的人们喊着，实际上李枝一直走，已经快要走到了第三处小村上。
他在心里喟叹一声，原来「门」里的世界和外面根本无异。
“我是兔属的，没有染病，属相不在下面。”李枝撩起袖口，一直退到胳膊最深处，那里有一个红褐色的小印记。
拿着锄头的人伸长脖子看了看，印记不是黑色，没有染病，兔属…兔属的和狗属倒是相配。
“你的印记为什么在那里？！”明明大家的都是在下面□□，不论男女想要进村，必得把裤子脱了检查一番，确认与村里属相不会相克，引来灾祸、且人也是健康的，才能放入。
“你说清楚，万一你的印记是假的呢！那我放你进去，岂不是要害了村里所有人！”
“…”李枝倒也不是非要进去，“印记是真的，你们放心，另外我听说，这里有方云草是吗？”
“方云草？什么邪祟的东西，没听说过！”
“好吧，那请问这儿有没有车，我想去城里。”
“去城里的车早就没了，这都多少年不让城乡之间走动了，你有病吧，居然问有没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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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天际彻底失明。
李枝再醒来时，眼前的陶夜捧着脸，圆溜溜的大眼直盯着他。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四肢，猛然发现原本应该断掉的腿竟好好地长在自己身上！
陶夜按住他:“哎哎哎，别乱动！还没好全呢！”
“死老虎，我只是想把你的下半身拿回来而已，结果它跟我在那儿玩护食儿呢，太不听话，我只好把它的腿也拆了。”
“费了好一番力！你要怎么感谢我？”
“…”李枝沉默了一会儿，他自然早就看见了木虎铁虎风虎六只腿都被拆了，用漆黑水泥裹住，那些东西就堆在他的对面。
“你是谁？”
“我是灵师！灵芝的灵，师从天下的师！”
“为什么要救我？”李枝搜索了一下脑内记忆，并没有关于灵师的部分，他甚至都没有听过这个…职业？还是名字？
陶夜拍拍大腿:“哎呀！实不相瞒，我跟气虎狗崽子有点过节，当然倒也没到要喊打喊杀的地步，我救你也不是因为我看不惯他，主要是…有件事得让你去办！”
“你知道方云草吗？”陶夜眯起眼倾身靠近李枝，拿腔拿调的，故作神秘，“传说…哎不是，你别走啊！就这么对你救命恩人？！”
只见李枝忍着痛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山洞外走:“气虎实力强大，远在我之上，他已经追了我十年了，想必你也懒得和那个人缠斗，我留在你身边会给你惹麻烦的。”
他转身:“你的恩情我会记下，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办法替你办事，我还有更迫切的事要做。”
“你这么厉害，等到我了却心事后，再来找我，你能找到的对吧。”
陶夜满脸问号，被他一番话气得龇牙咧嘴:“你说什么样儿就什么样儿？也太不尊重我了！”
“再说你要找什么我能不知道？！”他叉腰，打了个响指，李枝眼前便出现了一团薄云，画面里俨然是唐矜。
奇怪的是唐矜那边竟也有白遇，且白遇同样使了三只老虎来对付他。
“你知道唐矜哥！他现在在哪儿？云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唐矜哥现在怎么样了！”李枝只看了两眼就克制不住追问陶夜。
陶夜哼哼几声，耸肩摊手，“刚才的事咯，唐矜那边那个是白遇的□□，你们在打的时候他们也在打。”
“□□？”李枝也算“认识”白遇十年了，第一次听说他还会□□。
“嗯哼。”
“唐矜哥还好吗？他现在在哪儿？”
“啧。”陶夜双手环胸，不甚耐烦。
李枝自知他该低头，却也还是先忍耐着，试探:
“你若帮我和唐矜哥躲过了白遇，风云草算得了什么，只是我实力就此，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帮到你…”
“嗨，要是我能进去，自然不会让你去冒险。你是不知道，要找方云草得进「门」，「门」又非得近十年新结情缘的才能进，你说说！自从你俩把这个世界搞成这样以后，还有谁能在这环境下新结得了情缘？！”
“不过也是，在你俩之前啊，这世界根本就没什么方云草，全因你俩破坏了它，所以它才生出这东西来，拯救自己。”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得方云草者便可书写世界，陶夜直言:方云草简直就是为了给他们俩出现的！
为了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李枝找到方云草，把时间推回十年前，或干脆改了他俩其中一人的星宫属相，事情就完美落幕了。
羊属就不错，若兔子和羊一窝，定能八方来福。
“再告诉你~”陶夜凑近李枝，“灵师某种程度上也和方云草一样，是专为你二人生的。虽然我不能进「门」，但却只有我能开「门」。”
“而且现在除了你我，没有人再知道「门」的事了，我知道情缘的解释听上去有些牵强，但你信就罢，我确实是为你而来的。”
李枝侧身看他，陶夜勾嘴笑笑，胸有成竹:“怎么样，要开「门」吗？”
李枝却说:“唐矜哥现在在哪儿，我想先看看他，带我去找他。”
无奈，陶夜跟他保证，只要他进去了，自己自会护唐矜周全，至于「门」的事，他更是不会告诉唐矜。
想也知道要拿方云草肯定不简单，说不定比留在外面被白遇追杀还恐怖，这俩人情真意切，肯定都不愿意对方去承担更多风险。
具体有多危险呢，陶夜说这他就不得而知了，甚至他连方云草都具体位置都没有头绪，进「门」之后，一切皆需李枝自己努力。
“你也不要太悲观，总归那东西就是在「门」里，进去之后肯定能找到的，早一秒找到了，便早一秒能结束一切，能和你的唐矜恩恩爱爱度余年。”陶夜激动起来，接着就想施法。
可惜李枝还是坚持说要先看看唐矜，哪怕是远远的一眼也好。
巧的是陶夜垮下脸，勉强答应，之后带他走出山洞不过上百米，便突然被白遇追了上来。
彼时是半山腰上，俩人刚过转角，土老虎一声震怒，山腰路凭空钻出一个大洞，陶夜反应飞快飞身去救李枝，正直直撞上白遇，于是瞬间便交起了手。
上属星宫的人打斗起来没个轻重缓急，恨不得招招唤五行，处处用百灵，因实力过强，不用上全力，哪一回估计就被对方弄死了。
李枝原本以为陶夜实力在白遇之上，没想到两人看上去悬殊不大。毕竟白遇是冲着他来的，他不敢贸然上去插手，只先在坑底一边观察，一边想办法。
说起来，陶夜是龙属，白遇是虎属，龙虎相争，他俩也是天生的对头，实力相当之下俩人打起来倒更像是专为破坏环境去了。
白遇一把火烧了山墙，陶夜添火，将被烧得干枯至四分五裂的山墙燃得发红发烫；白遇一招把树林掀翻半边，陶夜回击，剩下的树林无一幸免；白遇想寻机会抓了李枝，陶夜每每拦下，李枝的坑就要漏下点他们交手后崩溃坍塌的土，久而久之，洞里的土已经堆到李枝抬个脚就能出去的地步。
“李枝！这样打下去没完了，逃也逃不掉，我开「门」让你进去！”陶夜刚挣脱白遇压上来的那一击，准备再拼只防御受两下，以腾出空来开「门」。
白遇怎么可能放李枝走，他一面攻击陶夜企图阻止他开什么所谓的「门」，一面生猛地向李枝扑去。
漩涡似的黑洞就在李枝不远处，白遇转瞬即至，陶夜咬牙，反手放出元属将李枝推进门，白遇抓住了他的衣服，却被「门」的清选机制强行弹出隔开。
“荒唐！”白遇元属脱体，虎口大张，咬下那只低空腾飞的龙，龙身扭曲，发出惨叫…
另一边，李枝入「门」中，刺白的光亮照得他无法睁眼，「门」内不知为何还有股莫名地力量，将他搅得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了位一样，不断干呕。
他自觉自己应该是浮在空中动弹不得了，但周围的环境明显是在不停旋转变换，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某种金属音伴随着环境变换的节奏萦绕在他耳边。
不知过了多久——
李枝在一块干涸的土地上醒来，周围没有人，他从地上爬起，环顾四周，发现只有一处方向上有房屋的影子。
他想借风过去瞧瞧，却发现「门」里竟使不上任何星力，他变成了一个平常普通人，只能徒步走过去。
那房屋虽不算矮小，但装潢非常一般，且年头过久，墙壁已经发黄大片，一楼是落灰的卷帘门，二楼的窗户全部紧闭。
李枝一路走过小街，左右两侧的房屋大多都是这个样子，并且常常飘出让人恶心头晕的，尸体腐烂的味道。
小街尽头远处是另一片居住区，李枝继续行走，这一处的房屋里比起来更多的是血腥味，不仅如此，你还可以看见一些人:在右上角窗户角落里露出可怜和渴望眼神的、在左下角木门里传出打闹争夺声音的、在你对面举起锄头弹弓准备攻击你的。
“站住！把裤子脱了！看看你是什么属相的人，有没有染病！”对面的人们喊着，实际上李枝一直走，已经快要走到了第三处小村上。
他在心里喟叹一声，原来「门」里的世界和外面根本无异。
“我是兔属的，没有染病，属相不在下面。”李枝撩起袖口，一直退到胳膊最深处，那里有一个红褐色的小印记。
拿着锄头的人伸长脖子看了看，印记不是黑色，没有染病，兔属…兔属的和狗属倒是相配。
“你的印记为什么在那里？！”明明大家的都是在下面□□，不论男女想要进村，必得把裤子脱了检查一番，确认与村里属相不会相克，引来灾祸、且人也是健康的，才能放入。
“你说清楚，万一你的印记是假的呢！那我放你进去，岂不是要害了村里所有人！”
“…”李枝倒也不是非要进去，“印记是真的，你们放心，另外我听说，这里有方云草是吗？”
“方云草？什么邪祟的东西，没听说过！”
“好吧，那请问这儿有没有车，我想去城里。”
“去城里的车早就没了，这都多少年不让城乡之间走动了，你有病吧，居然问有没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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