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_望春心(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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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见了鬼了!”

  沈昙低骂一声,甩手将剑鞘一扔,一掀下摆往椅上一坐,拍桌而怒:“七姐平日不是待阿泠最好了吗?!怎么这回如此大公无私?!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她难道看不出来?!”

  “还有那个阮月潆!”她伸手朝外一指,“从当上门徒的第一日,便处处与阿泠作对!比试便比试,为何要引她到禁地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能耐了!”

  她这般气恼,言语之间皆传达出对楼泠的维护,白清行从头听到尾一语不发,默默倒了杯茶递过去,看了沈昙一眼,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不决,像是要说什么,却似有顾忌不便开口。

  沈昙方才在堂中便想将这些话尽数说出,奈何被白清行眼疾手快拦住,才忍着堵在口中,现下也不顾及什么隔墙有耳,一口气说完,非但不觉得顺畅,反而越说心中越气愤了些,恨恨地暗自嘀咕道:“什么个禁地,藏着宝还是养着鬼?这么见不得人!”

  白清行好脾气地道:“不让去,不去就是了。你何苦动气。”

  沈昙摆明了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冷笑道:“不让去?我还偏要去探个究竟!看看咱们的七姐藏了什么好东西!”

  此话一出,白清行的脸色微微一变:“别胡说!”

  他的神色和语气像碰上了什么禁忌的话题一样,出乎平常的紧张,见沈昙满脸惊疑的看过来,本想强装镇定掩饰过去,却被心中生疑的沈昙一把拉住了袖角,张口就是一声质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矢口否认:“没有。”

  这回答太过不假思索,又加上他目光躲闪,沈昙既已生疑,哪是那么容易就好糊弄过去的,带了些逼问的意味道:“到底有没有?!”

  二人相处时向来她为强势一方,这般语气神色下白清行心理防线早欲崩塌,面色白了不少,看起来还是有所惧怕。沈昙自知激动,心想约摸是逼的太紧了些,这才稍为缓和,原本紧抓他腕子的手改而去握他的手,道:“清行,旁人你可以不信,难道我你也不信么?”

  这话当真击中心坎——自沈昙初到十三庭,便一直是白清行带着,从训练到任务考核,早就情愫暗生,自确认关系后更是亲密无间。白清行性子温弱,活泼的沈昙就像野火一样烧到他心里——他喜欢她是无可扭转的事,可是沈昙总让他觉得,她的心思并未尽数放在他身上,也可说是,她并不甘心屈居于此,而是一直想要走出十三庭。

  沈昙原本并不叫沈昙,她是曾经段氏的少主,自段氏因内乱而自毁,从世家除名,她孤身一人一路寻到断肠崖十三庭。从一个普通的门徒开始做起,自杀伐争乱中脱颖而出。闲暇时分她不止的一次地对白清行提起——从风光无限的少主沦为一个杀手,她会沦落至此全都是拜秦岫所赐。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不复平日的活络,字里行间的怨恨总能让他心惊,也正因如此,她会离开的直觉才更让他恐惧。

  段氏少主,也就是今时今日的沈昙,曾与京城一名公子婚约在身,大抵是那家人以为段氏早就没人了,并没有放在心上,因此至今未废。

  她本就心思在旁,如果说了实情,难保不会遭受刺激而一走了之。白清行是孤儿,除了十三庭无处可去,余愿也只是希望能和爱人共度一生罢了。可马脚已然露出,且被紧紧盯住,他一时不知是该放下隐瞒悉数告之,还是闭紧嘴巴一字不说。

  沈昙叹了口气,想说不逼他了,刚要开口,就被他霍然反握住手死死扣紧。

  沈昙顿时惊道:“怎么了?!”

  白清行道:“你……你先过来。”

  沈昙观他神色,依言起身走近,被他拉弯了腰俯身低头,耳朵凑过去,才听了几句话,眉头便越皱越紧,听到最后一字落下,惊惧交加地起身:“可是真的?!”

  白清行点头,复又道:“若不是我,你多半也会落此下场。所以……我才瞒着不让你知道。”

  沈昙道:“那阿泠呢?!”白清行苦笑:“约摸是因为有四哥相护。”

  来龙去脉被他讲了个遍,沈昙也听得清楚,正是因为清楚,对比起平日来才越发觉得惊心,以至于她好半晌都未能回过神来,魂不守舍地松开手,走回了座椅前,扶着桌角缓缓坐下。想到覃步胭平日里待她等亲如姐妹的模样,又是一阵胆寒。

  这一惊之下,忽然就惊出了一个念头直入脑海,沈昙一颤,转头对白清行道:“要不然,我们走吧?!”

  “……”

  白清行道:“你……这是何意?”

  沈昙忽然间精神大振,一拍桌面:“还能是何意!自然是下山离开此地了。从前是顾忌着秦岫,如今那贱人落了个尸骨未寒的下场,便再没人能奈我何!我都想好了,一下山我便去殷家,婚约未废,他们想赖也赖不了!等做了殷家的人,我便借着他们家族的力入朝入仕,有朝一日,定能重振家族!”

  她仿佛已能预见日后飞黄腾达平步青云的日子,却未曾瞧见因为这番话而眸光错愕的白清行几乎心神欲坠。

  最恐惧的事还是发生了——尽管早有预料,沈昙的反应也将他心中仅剩的侥幸尽数击碎,白清行失声道:“你要入赘?!”

  沈昙道:“只要能圆我此愿,别说入赘,做什么我都愿意!”

  说完这句话,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话多激奋了,回头一看,白清行正瞪大了眼盯着她脸色惨白,知觉失言,沈昙忙上前扣住他的肩膀,语气像说服又似安慰:“你相信我,事成之后,我便休了殷律,娶你过门。”

  她口中的殷律是殷家的大公子,殷罗同父兄长,从前与秦岫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只是此人性子并不如旁的贵族公子那般娴静温雅,整日咋呼活泛地很。曾暗恋秦岫,却表白无果,被拒时秦少主满脸惊愕,略显尴尬地说:“……我只把你当做兄长。”就这么一句话不知是哪里惹到了他,一气之下竟吵闹着要和段氏定亲。

  段少主与秦少主早年不合是京城中人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可这任性的大公子铁了心,殷罗多次劝说无果,只好换秦岫来,等见了人,还没开口,大公子直截了当地表明态度:“如果你也是来劝我的大可不必,除非你娶我!”

  彼时秦岫也才十六,头一次见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威胁她的男人,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就这么眼睁睁由着好友的兄长和段少主定了亲。

  当时段少主也是百般不愿,总觉得是对头不要的人硬塞给了自己,可当时段氏还未和梁王定亲,根基未稳,急需找一棵可以牢牢靠住的大树在陇京众多世家中立足,于是这段草率犹如儿戏却仍带阴谋诡计的婚约便由此成形。

  当时两家约定要在段少主成年之后再举婚礼,可还没等到那日,就被挑起了内乱,引火自焚而亡。

  由此一想,当年秦岫说是助力大皇女谢暲,却也有想借机毁去这门亲事的缘由——先后攀上了殷家,攀上了梁王,还嫌不够,还想着和秦家结亲,不是贪得无厌又是什么?

  若真如此,届时殷家便会因风头大盛而被推至风口浪尖,从新起之秀沦为众矢之的,就算秦岫不动手,也迟早活不长。到那时梁王怎样她管不着,可却不能眼看着殷大公子被连累。

  可沈昙并不这么觉得。

  她和秦岫八字不合,命里犯冲。

  到头来她沦落至此,起码还有条命在,可据说秦岫被逼到极乐峰,不肯就范,一跃而下,至今连尸骨都没寻到。这人向来以狂妄自居,到头来也因狂妄落了个孤魂野鬼的下场。不得不让沈昙说一句真是报应。

  她早有离开的心思,却迄今都未实施不过是因为对十三庭中家人相称的人有了感情,舍不下,可方才白清行一席话让她吃惊又心寒。被压抑的心思几番蠢蠢欲动后,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坚定起来。

  “只是……”沈昙心道,“此事绝对不能让大哥他们知道,我该寻个什么由头下山才不会让人生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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